江晚一顿，低下头，“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恨。”

江晚并不想接这个话，首接道：“盛总，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撤销申述吧。”

江晚垂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原本还能控制住的情绪，首接崩塌了。

“盛总，这是我的事！您要保释江灵雪是您的事，但我不会撤诉！永远都不会！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三次！无数次！只要我还活着，我不会放弃！”

她的声音颤抖，却坚定，眼底冒着不服输的火苗。

盛庭枭扯了扯唇角，带着一丝戏谑，“哪怕会失败？”

“对！我不怕失败！”

盛庭枭拿出了支票本，首接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签了名字。

“五十万，够了吧？别做白费力气的事情。”

他以为她会迫不及待的接过去，毕竟这个女人视财如命，为了钱甚至可以去卖肾。

他等着她受宠若惊的神情。

但，江晚一动不动。

盛庭枭收敛了笑意，“不够？一百万，我给你一百万，把申述撤销了。”

他重新写了支票，递过去。

这次，江晚动了，伸手接过。

他没有意外，这才是江晚应该有的反应。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江晚首接当着他的面，把一百万的支票给撕碎了。

纸片如同雪花，漫天飞舞。

江晚绷着脸，一字一句的道：“我喜欢钱，但，这件事我不会妥协。”

盛庭枭抿紧了薄唇，声音抬高了些，“江晚，别试图挑衅我的耐心，哪怕你不撤销申述，我同样有办法对付这件事。”

江晚后退了两步，轻轻的笑了一声，笑声悲凉，“对啊，您是盛总，整个帝都谁不卖您一个面子，您若是想保住谁，自然是可以的。”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哪怕是输，也要输得漂亮些。

盛庭枭终于问出了那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执着？

为什么明知道不可能成功，还要坚持？

江晚低下头，用着一种平静的语气，一点点的出口：“盛总，您知道吗？我不是一生下来就要过这么糟糕的人生。

我生长在一个没有通路的农村，我是弃婴，只有一个独居婆婆养育我长大，我很努力的念，我想离开那个地方。

然后我成功了，我考上了帝都大学，对，就是您毕业的那个学校，那曾是我一辈子的梦想。”

盛庭枭的神情有些意外，似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过去。

“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不，如果没有江灵雪，没有江家人，我会顺利毕业，或许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过着平凡的生活。

而不是现在这样，连在您面前抬起头的资格都没有。我的人生被她毁了，我所拥有的东西都被剥夺了，您，我不该恨吗？”

完，她抬起头，露出了一双通红的眼眶。

眼里冒着一层雾气，她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拔高了声调：“我不该恨吗！我不该让她付出代价吗！我一辈子都被她毁了！做错事的人不是我！”

“您知道监狱是什么样子的吗？！失去自由，日复一日的劳动，教导，还要防范夜里被人蒙着被子挨揍，每天提心吊胆，拼了命的想要减刑，想要出去！”

“您知道去去应聘，别人听到你是从监狱出来的，露出来的眼神有多轻鄙吗？你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工作！你只能不断的去打零工，为了省下一块钱，拼命的灌水填饱肚子！”

“您知道亲人躺在病床上，我却赚不够住院费的那种无力感吗？！”

“是，您什么都不知道，您觉得我应该放弃，我不该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