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金甲卫投来又敬又畏的目光。
此情此景,与当年最后一次踏入皇城,很是相似。
但不一样的是……
当年谢玄衣未曾想过,要不了多久,自己便会沾上“弑帝”的罪名。
光鲜亮丽踏入皇城。
浑身沾满血污,狼狈逃离。
如今再来一次,结局是否会和当年不同?
“嗤嗤嗤。”
城头上空,火光燃起,夜幕之中忽然浮现出一扇门户。
一位黑鳞卫,从门户之中前来,来到城头位置,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小谢山主,国师大人已为你们安排了住处,若不介意,请随我来。”
……
……
“师尊,你曾说,武者需养心气。”
武宗道场,两道身影面对面对坐。
一位青衫年轻人,双手按在膝盖之上,浑身气血翻涌,犹如龙象。
武岳声音沉重,字字如雷:“弟子不懂,今日城门问拳,林师弟战败,为何就此罢休,这口心气,如何能够放下?”
“武道,需降服心猿。”
武岳对面的男人,看起来年龄并不大,五官清俊,容貌年轻,但却满头白发。
周缓缓道:“心猿意马,必遭反噬。”
武岳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真正的‘武道心境’,是心无波澜,只有胜负。”
周轻声道:“如今你问问自己,心中是否只有胜负,别无其他?”
武岳陷入沉默。
“你想与谢真问拳,只不过是因为外界流言蜚语传入耳中,你想壮武宗之名,想报林谕之仇。”
周笑了笑:“带着这份心境,与谢真问拳,对你而言,当真有好处么?”
“这境界太高,我不理解,也理解不了。”
武岳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师祖说,受了委屈,就要打回来。”
“这里是大褚皇城。”
周平静道:“在皇城,武宗何时真正受过委屈?”
武岳本想说,前不久,师祖才在赵纯阳那吃了瘪。
但这句话实在太不敬,他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不算什么‘委屈’。”
周淡淡道:“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宗主不会因为败给赵纯阳,而心湖纷乱,失去理智,能成就阳神者,都已经做到‘问心无愧’,更何况……那一战后,秦祖也出面了。”
武谪仙与赵纯阳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真正要打,秦祖和赵纯阳,才是。
“可是这一战……他们都说秦祖败了。”武岳咬了咬牙。
“他们?”
周笑了:“这世上有几位阳神,又有几位,有资格能看这一战?说秦祖败了的那些说书人,不知当日卖了几斤茶水,赚了几两碎银……武岳,不要活在世人眼中,你即将塑成‘神胎’,北狩之前,好好闭关,不要掺和皇城的那些阴谋诡计。”
“阴谋诡计?”
武岳挑了挑眉,意识到了师尊的真正用意。
“这次问拳,是林谕主动发起,败给谢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场切磋。”
“林谕背后是秦家,秦家那边又有方圆坊……”
“方圆坊背后,更是阴云汇聚,看不清幕后者真容。这些年,方圆坊在皇城搅风弄雨,按理来说,皇族容不下它。”
周缓缓地道:“但如今方圆坊活得好好的,而且越来越好……这十年,我只明白了一件事情,整座皇城,都在圣后掌控之中。”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