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暗暗一叹,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可能绝对的公平,只能是相对的公平。
作为孝东陵的掌案大匠,刘三春实际上,可以不死的。
但是,既然老皇帝明确的发了话,掌握了陵寝地宫所有机密的刘三春就必须殉葬了。
至于抬梓宫入地宫的差役们,倒是不需要担心的。
因为,这些人即使进过地宫,也肯定不可能知道,地宫的真正出入口,究竟在何方?
玉柱点点头,说:“你放心的去吧,你的儿子将来依旧还是掌案大匠。”
刘三春长吸了口气,他属于是明知道必死,却不敢逃跑的典型。
这年头的朝廷,动不动就要株连整个家族。
刘三春只要敢逃,整个刘家至少会被夷灭三族,从此断子绝了孙。
死一人,和死全族,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牺牲小我,顾全整个家族。
玉柱摆了摆手,塞勒随即带人上前,拿下了刘三春。
作为现代人的灵魂,玉柱自然是极其反感滥杀无辜的行径。
可是,老皇帝硬逼着玉柱干坏事,他即使顶住了不干,自然有人乐意替老皇帝效劳。
再说了,老皇帝还能活得几年?
一时不忍,则乱大谋,在皇权的威逼之下,玉柱被迫做了违心之事。
刘三春被带走的时候,玉柱想了想,叹息着吩咐塞勒:“留个全身,贴加官。”
“嗻。”塞勒刚刚犯过错误,此时此刻自然不敢违反玉柱的命令,老老实实的听了安排。
过了大约一刻钟之后,刘三春的尸体被拖到了玉柱的跟前。
玉柱蹲下身子,摸着刘三春的颈部动脉,嗯,确实不跳了。
“悄悄的送去刘家吧。”玉柱想了想,又从袖口内摸出一张银票,“这是五百两银子,给他的妻儿发丧吧。”
“嗻。”塞勒领了命后,有些迟疑的说,“中堂,刘家人好象异常之富裕啊,压根就不缺银子。”
玉柱心里有数,刘三春负责营建孝东陵,其中的油水,足得可以噎死人。
但是,按照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刘家贪的钱,算是皇家家提前预付的买命钱。
玉柱额外给的发丧银,不过是良心上过不去那道坎,但求心安罢了。
处置了刘三春的后事之后,玉柱马不停蹄的追上了大队伍。
用午膳的时候,老皇帝把玉柱叫去陪吃陪喝。
玉柱心里有数,孝惠章皇后,也就是母后皇太后驾崩之后,老皇帝失去了法理上的唯一长辈,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别样感受。
更重要的是,孝惠章皇后,名为母后皇太后,却只比老皇帝大了十岁。
而且,宫里人都知道,顺治帝压根就没有碰过孝惠章皇后的身子。
也就是说,孝惠章皇后直到驾崩之时,尚是个黄花大闺女。
玉柱知道,老皇帝肯定没胃口,他喝粥的时候,故意吸溜吸溜的整出了很大的动静。
老皇帝觉得很刺耳,便数落道:“堂堂朝廷重臣,像什么样子?”
玉柱就怕老皇帝不吱声,他赶紧凑趣儿的说:“此粥甚合口味,臣儿没忍住,喝得太急了点。”
“哦,竟然如此?伱该不是骗我吧?”老皇帝大病未曾痊愈,远不如寻常那么的精明,很自然的掉入了玉柱的圈套之中。
玉柱抬起下巴,大声吩咐道:“王朝庆,你盛一碗乌鸡粥,端给汗阿玛尝尝。”
王朝庆也很担心,老皇帝除了喝药之外,一直没怎么吃东西。
俗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
老皇帝若是驾鹤西去了,王朝庆他们这些大太监们的性命,也就捏在了下一任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