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容口气中忍不住露出一点幽怨。
大小姐,你这口吻活脱脱是从一身英气、雌雄难辨突然变成了受气小媳妇,画风转换这么快真的好吗?宁小闲啼笑皆非:“我可未跟去青丘。若说见着他的最后一人,难道不是汨罗的亲随?你怎不找那些人探问?”
“我……”姬元容秀眉轻蹙,“罢了。”怎会没问过?只不过对方三缄其口罢了。她是猪油蒙了心么,居然向这怎么看怎么讨厌的小妖女寻求答案。
她自己也没想过,或许她下意识里只是想要个否定的答案而已。
宁小闲目光向外一扫,面色突然僵住,而后咬着牙道:“其实,这问题你不妨问问他。”
他?
还没等姬元容面上露出疑色,宁小闲已将小嘴一呶,朝向楼梯口方向,没好气道:“喏,就是那个人。”
姬元容转头,正好见到那个人拾阶而上,不急不徐。他一身红袍,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鲜艳澎湃如烈焰,一头雪发以金冠束在脑后,露出来一张完美无缺的面庞。
那眉眼的轮廓、那唇角的笑意,也不知多少次在她午夜梦中出现过,如今和记忆重叠起来,竟是一般无二,却教这平日兰心蕙质、偏又高洁冷傲的女子看得呆了,再也移不开眼。
这茶楼上喧哗笑闹的声音,也一下子减弱了,不知多少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施施然走过来的美男子。
这般俊秀,这般风华。南赡部洲虽大,却从来只一个人能有。
汨罗,他果然还活着!
意识到这一点。姬元容都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喜悦如野草一样疯长蔓延,眼眶有些发热,竟似欢喜得忍不住要流泪。她自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失态,因此微微低头合眼,将这情绪平复下去,随后耳边就传来一句清朗悦听的声音:“这里可还坐得?”
竟和她先前的问话一般无二。
汩罗已经走到她们这一桌边上,此刻低头含笑发问。窗外的风吹来。扬起晶莹的发丝拂过他的喉结、拂过白皙如玉的肌肤……就连站在姬元容身后的侍女,都偷偷咽了一下口水。
当真秀色可餐也。
然后她们都听到宁小闲说了句:“坐不得。”
姬元容蓦地抬起螓首,想说声“请坐”。却想起这不是自己开的席,这桌子的主人是宁小闲,自己怎好越俎代庖?她紧紧闭唇,到口的话好不容易吞了回去。却见汩罗掀起衣袍下摆。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只不过他人长得美,这动作做起来也格外赏心悦目,并且这人还笑吟吟道:“多谢了。”
这家伙耳朵是歪着长的吗?宁小闲对他翻了个白眼。
汨罗却转头对姬元容点头作礼:“姬仙子,两年不见,风采依旧。”
姬元容怔怔地望着他。
记挂着他时,见不着他时,她总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这人真正坐在自己身边了,竟然迸不出半个字来应对。平日的从容自若,这时候好像飞到九霄之外了。她檀口微张,最后只微弱地回了句:“你……府主大人也是。”
汨罗一笑,目光却从她身上移去了宁小闲那里:“宁姑娘,别来无恙?”
宁小闲丢了一颗蚕豆进嘴里,嘎吱嘎吱咬得分外细致响亮,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她在咬牙切齿,姬元容身后的侍女心里不屑:“真是乡野里出来的,没半点礼节,在少宫主和汨罗大人面前也这般失态!”
不过知道她恨不得将蚕豆当他来生啃的,现场有两人。宁小闲沉着脸道:“有恙!”姬元容在侧,这里又是众目睽睽之地,否则她早掀桌走人了。
汨罗奇道:“哦,恙在何处,可要我相助?”恙虫虽小,却是远古时期极危险的一种异虫,被叮咬者极易高烧丧命,即使以蛮人胜过野兽的体质,也是谈恙而色变,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