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星星被拉回到了那天晚上中断了的梦境之中。

他看到自己的影子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一个硕大的黑色人影从地面上脱离出来，他和他一样高，身材也是复制粘贴。

影子人抓着他这个本体的手，黑色的脸上分辨不出什么五官，但钱星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自己面前响起。

“你杀了她。”

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因为这一句话，记忆变得格外的清晰，眼前的一切却变得模糊起来。

身前的影子人身形变换，钱星星看着那纯粹的颜色，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了。

它像是一块可以被捏成任意形状的黑色橡皮泥一样，揉动着最后定格成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小雪。

尽管是黑色的，但钱星星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的。

“我的发卡呢？”小雪朝他伸出一只手来，黑色的五指看上去并不真实，也不像是能够接住东西的样子，但钱星星就像是着魔了，他的脑子无法转动思考。

于是他很快把小花发卡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捏在手里伸出去。

小雪看着那枚发卡，男人的拿着它的手指在轻轻的颤抖着，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迟迟没有松开手指让发卡落到她的掌心。

于是，她收回了自己伸出来的那只手，没有拿到发卡，便看着那枚发卡接着问他：“为什么你会有我的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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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钱星星想要回答，但关于发卡怎么来的那段记忆却像是突然被从他的脑子里抽走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了。

他听到小雪下了定论：“因为是你杀了我。”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空灵，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样。

“不是我，我没有。”钱星星摇了摇头，如果他此时足够清醒的话，就能够看到，他的身前其实没有什么小雪，只有一个黑色的和他一比一复制的影子人。

那个黑色的影子人不断地发出属于小雪的声音，而钱星星的眼睛失焦，呆滞的被引导着。

“那是谁？”小雪问，随后伸出一只手指向了身后，“你看，不是你用那把刀砍死了我吗？”

“不……”钱星星想要摇头，可却变成了点头，他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了地上还躺在血泊里的小雪。

血泊的面积更大了，小雪惨白的小脸上还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对，这不对。”钱星星摇着头，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要炸开来了一样，格外的疼，“我杀的不是小雪，是，是另外一个……”

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血泊里的稚嫩面庞，可那就是小雪的脸没有错。

死的就是小雪。

“我好疼啊……”小雪道，“我好疼啊……”

小雪的声音宛若魔咒一样环绕在钱星星的耳边，他的瞳孔剧烈的颤动着，后背猛地感受到了一股推力。

“把刀拔出来，我就不疼了。”

把刀拔出来，把刀拔出来……

钱星星呢喃着重复这句话，一步一步往里走去。

在他看不到的世界里，厨房内躺着的尸体还保留着一半幼童一半老媪的诡异面庞，天花板上“长”满了黑色的人，他们的整个上半身都已经出来了，此时挥舞着双手不停的抓取着空气。

按照他们这个“生长”的速度，钱星星根本走不到尸体的旁边，半路就会被它们抓住。

咯嗒。

地上的尸体动了动，头颅转了过来，看向了这个一步一步送上门来的盘中餐。

剩下的那半张幼童的脸庞终于扯得被苍老的面庞取代，脸上的每一个褶皱都像是一张嘴，颤动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