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仁图雅过来弯腰扶起瘫坐在地的田下,田下战战兢兢不敢动,杜鹃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窑洞,他才敢迈动双腿。
进了窑洞,田下再次给乌仁图雅磕头谢罪,乌仁图雅没有怪他,她拿出塔司哈的旧衣服让他穿上取暖,她说:“孩子,这都是长生天的安排,这是塔司哈的旧棉衣,他又长高了,穿不了啦,你穿上保暖!”
一股暖流再次冲击田下的心脏,他再次羞愧的泪流满面:“妈妈!乌仁图雅妈妈,谢谢您!”
还是十年前那个客房,还是十年前那盘火炕,田下躺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看到慈祥的乌仁图雅没有任何怨言的接纳了他,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杜鹃不会放过他,从她的表情上就能看出她多么恨他,她恨所有日本人,当然包括他。
第二天清晨,抱着赴死决心的田下决定不辞而别,他不想给猎人家制造家庭矛盾,想见的人已经见过了,他决定离开这里。
他再也不怕院子里的狼,甚至希望那三条令他瑟瑟发抖的狼扑上来把他撕碎,但是那几条通人性的畜生知道他是自己人,它们只是瞪着两只冷酷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走出大门,甚至都没有叫一声。
他穿过结了冰的小河,那里留下最多他和塔斯哈抓鱼、抓螃蟹、逮林蛙嬉戏的身影。
有一次他在这条小河里发现一条十几斤重的大娃娃鱼,他和塔司哈欢快的追逐着那条大鲵跑了很远,当他们终于把它抓住时,塔司哈却让他放了它。
“它是这条小河的精灵,它在和我们玩耍。”塔司哈说。
“塔司哈,这条鱼炖汤非常鲜美。”田下说。
“不!因为它的存在,这条小河才如此纯净,奶奶说我不能伤害它,伤害了它这条小河的水就会变得混浊。”
回忆起这么美好的画面,田下看了看这条小河,凄然一笑继续往前走。
进了铺着厚厚积雪的小树林,夏天在这里他们眨眼功夫便会在篮子里装满胖嘟嘟的蘑菇。
那时候乌仁图雅妈妈和杜鹃每人挽着一个篮子也跟着他和塔司哈一起来到这里采蘑菇,胖嘟嘟的蘑菇和各种鸟鸣引得这里笑声一片。
以后再没有那样美好的画面了。
他伤感的回忆着那些令他难以忘怀的情景继续漫无目的一直走,走到森林深处,里面的积雪因为树木遮挡完全没有融化,他记得再往前走就是狼群活动的范围了,一心求死的他加快步伐往前走,走着走着一根埋在雪下的树枝绊了一下,他一下摔趴在雪地里......
“砰!”
随着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瞬间钻进身旁的雪地不见了,平平的雪地上留下一个斜斜的小洞,仿佛一根细木棍捅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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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猛地吓了他一跳,但他只是本能一缩脖子,身子却没动。
“该来的总会来,该还的迟早要还,我的报应来了。”他这样想着,等待着第二声枪响。
“你想自杀何必走这么远,我一声口哨保准你只剩一把骨头。”
他趴在地上没有回头就听出是杜鹃的声音,同时一条漆黑的狼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一双鬼火一样绿盈盈的眼睛凶狠的盯着他。
他爬起来跪在那里抓了两把雪捂在脸上呜呜的哭。“对不起!”他说。
“如果你想死,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杜鹃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看着跪在雪地的田下说。
“我没有认出塔斯哈,我当时能救下他的...你杀了我吧......”他跪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
在塔斯哈这件事上,他这辈子算是饶不过自己了。
杜鹃狠狠地说:“你该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