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自己不打自招。
“皇上忙了一天政务,有些过于辛劳了。”太后关怀一句,瞥向祁瑛,“朝政要紧,但皇上的身子更要紧,若是皇上的身子垮了,这朝堂上才是要乱套了。”
祁瑛连忙应下:“儿子受教,定注意休息。”
太后闻言,也未在此事上多说,她拢了拢袖子,轻声道:“皇上今日可翻了后宫的牌子?”
果然不是出宫的事暴露,祁瑛松口气,声音听上去也自如了些:“忙到现在,一搁笔就到母后这里来了,还没功夫翻牌子。”
太后轻笑一声,知道祁瑛这是找借口也不戳破,毕竟她的重点也不在这上面:“皇上没翻是好的,皇上今天一天都在殿里未出,想来还不知道嫔妃间那点糟心事情,今日若翻了牌子,怕是又要闹起来了,没个消停。”
祁瑛皱眉:“又怎么了?”
太后:“今日哀家让宫人陪着淳嫔去六宫认路了,遇上从皇上那里回来的庆妃,大抵是心情不好,两人一言不合便生了口角,庆妃那个半点亏不肯吃的性子皇上是知道的,当场便连带着淳嫔和宫人一块儿收拾了才肯作罢,于理说,这事儿谁也不在当场看着,自然是都觉得自己委屈,于情说,哀家自然偏疼淳嫔,觉得她性子骄蛮,但也正是因为哀家偏疼淳嫔,这事儿就算告到哀家这里来了,哀家也着实不好处理,只能请皇上过来,听听看皇上怎么说。”
祁瑛深吸口气,意味深长的看向太后,像是已经把太后的心思看穿了一般:“女人之间的事,从前都是婉婉在管的,她在的时候,从没有过这些糟心的事情,如今瞧着就贤妃稳重一些,让她去左右劝劝便是了。”
太后抿嘴笑:“皇上说得极是,但这事儿到底是治标不治本的,贤妃再如何,也和庆妃是一个位份上的,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时间久了,旁人难免心有不服,断然会闹出更大的矛盾来。”
祁瑛收回视线,低垂头看向自己的手:“那太后的意思呢?”
“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里也不可一日无主,先皇后去了,哀家也深表难过,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人也总是要往前看的,如今已经翻过新年了,大晋后宫的安宁和稳定,总不能一直靠着她们自己来平衡,这平衡点之间的左右,总的要有人来掌控才行。”太后挑眉,语重心长道,“哀家知道,你觉得没人能取代先皇后的位置,但是皇上也该明白,哀家年纪大了,这后宫诸事就是想管,也有心无力,今日哀家不说,来日大臣们也会进言继后之事,这不是皇上不愿意就能够逃避的问题,因为这不是家里面娶个续弦的问题,这是大晋的国母绝不能这般空着的问题,在后宫嫔妃闹出更大的事情之前,继后一事,皇上必须要考虑了。”
果然是这个。
祁瑛讥讽的勾了勾嘴角,手指磨擦着,显示着他内心的烦躁。
太后口中所谓的‘年纪大了有心无力’,便是事事安排妥当,处心积虑的达成自己的目的么?
她这么想让楚妙坐上那个位置。
他又怎么能成全了她呢?
祁瑛捏紧大拇指,随后又松开,他抬起眼来环视一圈眼前的景色,最后把视线落在太后脸上。
他与曾经的那个母亲。
早已经渐行渐远了。
母子离心,不是他想要的。
可就是眼前这个,他所谓的生母,让他见识了所谓亲情在她的眼里有多么的廉价。
祁瑛再开口,语气已是决绝:“太后思量有理,继后一事,确该商议商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