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揭开的一天。
祁瑛起身行礼离开许久之后,太后才抬眸望向已空空荡荡的门口处,眯了眯眼:“听见了么?皇帝一口一个婉婉的惦念着先皇后,哀家说她不好,皇帝就一定要说她好,这是早就想好了法子,只等着此时此刻来对付哀家,这就是哀家教养出来的好儿子。”
洛姑姑赶忙上前轻拍太后的后背为她顺气:“太后千万保重自己,皇上所言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奴婢倒是觉得,有贤妃在前头做出头鸟给咱们姑娘吸引目光铺路是极好的。”
“贤妃这些年做那么多事,一直都辛苦隐忍着,暗中蛰伏着,有时候哀家都会想,她这样表面装作个不争不抢的贤良模样,究竟能忍多久?究竟底线在何处?但贤妃总能一次一次的突破哀家的预期,郭家有此一女,能入朝堂重臣之列,能掌城守戍卫调度之权,直至今日,门生众多,根基渐稳,哀家眼瞧着她从一个给姜婉伺候起居的陪侍起,走到如今的贤妃之位,很多时候瞧着她,哀家都觉得她这一路走来,属实是太难了,换作旁人,不见得有她这般细心,耐心,用心,肯吃苦又肯忍耐的心,可她都有了,你说她是为了权,可哀家能瞧出来,她也的确是爱慕皇上的,可你要说她只是想陪在皇上身边,她又的的确确有着旁人没有的野心。”太后少有这般严肃提起贤妃,感慨不已的时候。
“如今先皇后故去,却又多了个敬妃,谁都轮上了,偏轮不上自己,永远像是个贤德囚笼下陪着笑脸的戏子,你说,若换作是你,你恨不恨?你还忍不忍得住?”太后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扭头看向洛姑姑。
洛姑姑一怔,仔细想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若是奴婢,奴婢自然也是不甘心的。”
“她的心早已经不似早年时候那般了,她的不甘心,不平衡,以及各种各样的欲望都潜伏良久,她做的比任何人都好,她付出的比任何人都多,但是得到的回报寥寥无几,而就在这个时候,皇上突然像是把积攒了多年的甜头一次性都放在了她手里,你说,期盼多年一朝到手的东西,她如何肯轻易放了?她又怎么可能接受再次失去?”太后的目光变冷,慢慢握紧了拳头,“她会露出藏了多年的尖爪利齿,她会铲除这条路上任何妨碍她的人,皇帝哪里是要用贤妃给妙儿铺路,他这是亲手把刀递到了贤妃的手里,大权在手的那一日,便是贤妃持刀向所有要跟她抢夺凤印之人宣战的一日,这场战役,博弈生死。”
褪下伪装的郭蓁蓁,必会一路踏血前行,去到她心里认为,只能属于她的位置。
而这场鹬蚌相争,坐等戏码上演的渔翁,便是祁瑛。
后宫驾驭之道,他近来似乎明白了不少。
太后端起手边的茶盏,茶水已经凉透了,泡开的芽儿沉了不少在杯底。
太后用杯盖将还漂浮在表面的嫩芽抛开,片刻后,她像是明白了什么般,将茶盖重重合上。
那个站在龙座之后,运筹帷幄的军师。
江家权谋之术最后的嫡系传人。
“江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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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忠追着祁瑛的步伐离开云德宫,搀扶着祁瑛坐上撵轿之后,才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云德宫的宫门。
这每回来都是刀光剑影的,吓死人了。
祁瑛心情还不错,手指在扶手上点了点,下意识便道:“去梅惜宫。”
长忠眨巴眼:“皇上,敬妃娘娘还禁足着呢。”
祁瑛挑眉,啧了一声:“还禁足着?”
“是,还有十日呢。”长忠心虚的应一句。
祁瑛眉头皱得更高了,他感觉这事儿都过了不止半月了,怎么才过去了五日?
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倒是想她得厉害,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自己。
大概是没有的。
祁瑛抿嘴,脑海里闪过的又是陆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