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了。
丞相府的门楣,全凭这单薄的女子身撑起。
江莠的话,字字是她亲身经历的血泪,郭坤的罪孽,只要沈慷没有插手,就远波及不到他身上的程度,至少在这一次的选择上,他若聪明的站在了江莠这边,便是站在了皇权这一边,光是将功折罪这一点,就足够让沈慷保住他的官职,保住家人性命。
而郭大娘子的罪孽,又是两说之事了。
沈玲珑垂下眼帘没有应声,她从未在江莠面前这般过,但提到郭氏的狠毒,沈玲珑显然有着自己的坚持,良久之后,她才抬起脸来,认真道:“丞相,玲珑知道该怎么做。”
江莠扬眉:“你想如何做?”
“玲珑感恩丞相教诲,不敢辜负丞相期许,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如若不报妄为子女,玲珑虽愚钝卑微,却不敢误了丞相大事,不敢误了朝廷大事,我与郭氏的恩怨,自当由我亲手解决,诚如丞相所说,这是后宅之事,也只会是家事。”沈玲珑目光坚定,最后勾了勾唇角,“丞相前日里刚教过,隐忍蛰伏,是为了一击必杀之!”
她早已有自己的决断。
不会冲动鲁莽,更不会仰仗期盼着旁人来替她报复泄愤。
她要亲手揭开郭氏虚伪的面容,让沈慷看清楚这些年她犯下的罪恶,从她父亲那里,为自己和母亲,讨回该有的公道!
江莠颔首,没再多说什么,她并没有苛责沈玲珑,只叮嘱往后不可这般。
进宫一趟回来,江莠有些疲惫,是以回到房间小憩,等待姜霆夜和陆燃回来。
两人快到晚膳时才归,不过收获颇丰,从陈尚水那里得知了‘含珠’买卖更多一点的内幕,姜霆夜脸色很难看,就连一向从容的陆燃,同江莠打过招呼后也匆匆离开回去了。
等待陈尚水的消息尚还有几天的时间,春日笼罩大地,太后的寿辰,也到了眼前。
宫里早就开始体验喜庆。
郭蓁蓁如今光明正大的接手管制整顿后宫,大概是太想要表现自己,是以事事苛刻,反倒是没了从前的和气。
宫人们私下里虽也碎嘴说说,但总的来说只要干好了分内的活,贤贵妃到底也没亏待过大家,是以不满的声音总是很小,远传不到各宫里去,更别说金池殿中了。
这些天郭蓁蓁不仅风光,往金池殿去的时候,陪在祁瑛身边的次数,也远比以前更多。
祁瑛不得不逢场作戏以打消郭蓁蓁所有的顾虑,不仅要见她,还要时时过问他‘听说’的她在后宫的优异表现,再大肆赞扬一番,着重强调这后宫之中,只有她办事是能让他安心的。
对郭蓁蓁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祁瑛对她的肯定来得更重要了。
可惜的是,近来祁瑛似乎很为前朝政治伤脑筋,那晚之后既没有再临幸过她,也没有再召后宫任何嫔妃侍寝。
大家都见不到皇上,郭蓁蓁心里倒也不至于失衡。
如今祁瑛已然看重她,已然看明白了她的重要,恩宠和孩子,便也都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她愿意等到祁瑛对她敞开心扉,两心情悦的时候。
她这般想着,连每一日期盼的见面,也都变得更加甜蜜起来。
唯一让她愉悦顺心的日子变得不痛快的,便是身边正认认真真抄写账簿的楚妙。
她不太看得懂,宫里头的账目千头万绪,仅仅只是一项宫人们的茶水开支,已经让楚妙有些伤脑筋,她抬起脸来,小声的开口:“贵妃娘娘,嫔妾不太懂这账目记录的方法,娘娘可以同我说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