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祖先是洪武初年从外省迁来的,在门边听到那些军户说着一些不同于自己平时说的官话的话,带着各种口音,觉得蛮好玩的。
一个在旁边监工的人戴着个黑色小毡帽,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棉布曳撒,曳撒下摆刺绣着同色山水纹,正跟围观的几个老人讲话。
后来看她不着睛地盯着沟里的藕荷,转过来笑笑说:“小娘子要不要下去拨些藕上来?”
倩倩愣了一下,忙拨浪鼓般地摇头。
那人哈哈大笑,用鞭子指着河对面几个脱鞋挽裤的人道:“他们都下去拨藕,不怕的,这里藕多的是,一年就长满了。”
倩倩还是摇头:“天太冷,不去!”她见那人比旁人都高一些,说话的口音倒是跟那些军户有点像,猜可能是个百户或副千户之类的。
千户是有专业的衙门的,千户衙就靠着宁远卫衙,在州城内。
本朝的军户都是世袭,虽然听说这个时候卫所兵似乎过得没以前好,特别是有听说其他卫所的军官奴役普通军户,籽粒要交五成上去,但是永州府的军户生活还是相对宽裕的。
毕竟他们除了交一部分籽粒,承担兵役外,也没有其他繁重的徭役,而且这边有许多年未有战事了。当然真实情况如何,倩倩这个外人是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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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那个人沿着沟壕走了几圈就叫来另一个人看着,随后骑马走了。
挖淤泥挖藕到底没什么看头。离她不远处一个瞎子拉着二胡,呜呜咽咽,不知是什么曲子,在风中传得很远。
倩倩听了会,心情不好,咬牙丢了枚铜钱到瞎子前面的破碗里。
她心里烦闷,埋怨何氏一定要自己来买墨,又挂心要织的布,心焦得不行,在城门边走走停停。
走到不知离西门边多远,一棵大樟树下围着一群人,正在听一位响着檀板老人讲什么。
她凑近一听,听得那老人说:“但见常遇春把船相连,列成大阵溺战。汉将张定边率兵来敌。遇春看得眼清,弯弓一箭,正中定边左臂;又有俞通海将火器一齐射发,烧毁了汉船二十余只,军声大振。定边便叫移船退保鞋山。遇春急把今旗招动,将船扼守上流一带,把定湖口。那俞通海、廖永忠、朱亮祖等,又把小样战船,飞也来接应,定边不战而走,汉卒又死了上千。到了明日,友谅把那战船洋洋荡荡一齐摆开,说:‘今日定与朱某决个雌雄。’”
有常遇春的自然是大明的事,她听得入迷,但是自己不晓得是哪本书。
悄悄拉了拉旁边听得入神的一个老人家:“老人家,请问一下这是讲的什么?”
那个老人被她拉了几次后才瞥了她一眼:“是《英烈传》的‘韩成将义死鄱阳’这一回,开平王赏遇春打陈友谅呢。”说完,就不再理她,转头继续听去了。
倩倩听了回,到底挂心何时回家,只得忍痛离开。
还好只是等了一小会,两个娘娘终于背着背篓出现在西门这边,见到她还开玩笑地问:“倩倩,在这里等了好久了?娘娘去报恩寺上了几炷香,就迟了。”
原来她们还特别去上香了,倩倩思忖道,银鸡岭上的银山寺就可以烧香,还离得近。
她只是笑笑,说了声:“也是刚来。”
这时大约是午时末,两个大人要去买粉吃,倩倩无奈也只能跟着去。
三个人一人花了二文钱吃了碗酸菜汤米线(即米粉),倩倩又随着她们买了二文钱的千层糕。这两个大人才不慌不忙地往回走。
这可让平时忙得不可开交的倩倩着了急,要知道她可是有十几匹布要织呢。没办法,只能跟着。到申牌中时才到了家,这时天都蒙蒙黑了。
把纸包藏好,纸墨笔收在专门的竹匣里,洗了手就到蚕房换下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