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到彩云的屋外敲门,边敲边喊:“彩云,在抓猪了,看杀猪去。晚了没得粉肠汤喝了。”
她可是记得彩云前几天的嘱咐,要早点去火房的,不然她们俩都喜欢喝的猪肝粉肠汤便没了,王嬷嬷可不一定会给两人留。
彩云似嘟囔了一句什么。
“你不是讲迟了就没得猪肝汤喝了么?”倩倩几乎要吼了。
“你也是,这几天还不苦么?这们早爬起来。”何济源也起来了,照样穿着短打,看倩倩还要拍门,忙止了,“你这样大敲特敲地,不怕把别人吵醒了,现在连猪还没杀呢。”
“怎么没得,听猪都不叫了,想是已经杀了。”倩倩还在等彩云。
“我昨天跟他们讲了,我不去不准杀。”
倩倩脑袋里跳出一个大问号:“原来你也喜欢看杀猪啊?”
何济源扁扁嘴,就要翻白眼,对里面还没动静的彩云说:“彩云,再不出来,我们就走了。”
“哎?来了来了……”,里面传来彩云如梦初醒的样子,接着一阵窸窣,头包蓝布帕子的彩云就打着呵欠出来了。
“我说你们两个,看个杀猪而已,哪们那们大的乐子。特别是你,”她转向倩倩,“个女仔仔,竟然喜欢看那种流血的东西,也不怕给猪脚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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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做个鬼脸:“那又哪们等,我才不怕被猪脚踢到,你去不去的?不去我们可去了。”
她一转头就走,何济源走在后面。
彩云追了上来:“倩倩小鬼仔,等一下我,走这们快做什么?”
他们直出大门,到长短工们住的那排房子前,果然那只大黑猪四只蹄子被草绳捆得结结实实地躺在地上,正在不满地哼哼。
一个中年的杀猪佬正在磨刀石上磨着尖刀,新垒的土灶上放着口大铁锅,盖着木盖子,下面烧着大火呢。
倩倩认出那是火房里以前煮猪食的那口,想来为了方便烧水褪猪毛,搬了出来。
尽管何济源来了,却还没开始。倩倩耐心有限,就要开口问。
杀猪佬似猜到了,跟何济源说:“二官稍等下,老人家和家主没来,没有祭神,还不能开刀。”原来要等人。
很快,何济源的祖父、父亲和兄长都来了,双福在后面提着个篮子。
四人从大到小排成一排,在磨刀石边烧纸燃香祷告完毕,杀猪佬和旁边帮忙的人也去拜了。
原来这是祭刀的,也就是请求杀猪时顺利。
猪被几人压着,很顺利地入刀,发出尖利的哀嚎,然后在声音最高处戛然而止。
彩云和旁边围观的丫鬟和别家妇人小孩有一半捂住了耳朵,倩倩倒是不怕的,她可是听多了。
那刀抽了出来,第一批血要流入地里,当作神明的血食,后面的才用盆装好,准备做灌肠。
然后便是吹气,拔猪鬃毛,泼开水,褪毛,剖开,将内脏取出。
肝、粉肠、心等不用额外处理的放在一个盆里,小肠捋了几遍后放在另一个盆里,那需要特别清理的大肠分开。猪板油取了也分开放。
旁观的王嬷嬷发现了她们俩,招手叫:“你们两个过来,把这些拿到火房里。”
倩倩心里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跟着彩云走了。
她还想拾点长猪毛请双福还是双寿做个小刷子刷牙呢,总是用柳枝嘴里又涩又扎。
乡村日暮有人家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