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两人,其中一位身穿冰蓝色缎袍,上面绣着雅致木槿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好一个翩翩贵公子。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子,丰思淼吧。另一人她倒是没见过,看衣着不用想也知道身份不会差到哪儿去。
这俩士族子弟不去一品楼那些地方,大清早的来这里,换口味儿了?
她的这个疑惑也就只能在心底想想了,现在是没有人会替她解答的。
楼上的丰思淼俯视着下面那几个那几人,只觉得刚刚进来的有些眼熟,并未深想,现在他只想好好给这几人好好讲讲他们说的那个于修竹,他以鼻吭气冷笑“于修竹中榜眼?”他双手支撑在栏杆上“若不是那年出了意外你们以为就凭他能中榜眼?这其中...算了与尔等肤见谫识之人说了你们也不会懂。”当年京中皇上推行科举抬举寒门,后又出了姜家之事,才有了后来于修竹提上榜眼的机会。
“还有,你们不知道于修竹有个在后宫身为贵嫔的姑姑吗?这也算寒门?你以为就凭你们读了区区几本古籍诗书,就能跟士族子弟相争?”
朝中的云诡波谲还是父亲讲了自己才懂的,这些哪是一群见识浅薄的寒门庶子能看懂的。
他这话一出,下边那些敬佩仰慕于修竹的人愤然不平,这人几句话就将别人多年的努力否定得一干二净,底下另一桌年轻学子愤慨站起,仰头看向他反驳道“于家起初并非勋贵世族,且他的祖父也是前两年才因为完成东源与江陵之间的水路,升为四品侍郎,于家虽有在宫中的娘娘,但是于家却从未靠着裙带关系晋升,否则于修竹的父亲如今也不会还在外放。”
“或许他确实不能完全算寒门,但他却是凭着真才实学考取的功名,事实证明只要才华横溢,腹有青云,是足以与任何一位士族出身者相媲美,你又怎么能用无稽之谈的事情将他自身的努力否定。”
说完那名学子,怒甩袖袍头向一边偏去,眼中满的愤怒与鄙夷。他一身的气势丝毫不输那高高在上的两人。
店小二将茶点端上政祉安她们这桌,她随手替自己添好茶水,将茶杯端起,看着茶杯中的黄绿汤色纯净明亮,置于鼻尖轻嗅,茶香清新扑鼻。
她轻抿一口,入口醇爽回甘,还不错。
如今寒门学子便如这新茶,未经侵染保持着原有的淳朴,他们看到了于修竹的成功,如今他们把他当做了自己未来的旗帜,老爹这步棋着实下得好。
就连于家的晋升都算了进去,如今朝中只要于修竹在,安崇的寒门子弟便会拼命发奋的抓住机会向上攀爬。
今年秋闱的学子怕是只多不少。
丰思淼听完他的话,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不屑的嗤笑道“呵,努力!试问天底下有几个于修竹那过目不忘的脑子?又有他那般时运?简直是不自量力,痴人说梦。”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等寒窗数年也并非只读了几本古籍。”最初的那名学子并未气馁,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相信只要一个人心怀坦荡,拥有真才实学,定然会实现心中之凌云。”
这番话说得坚定执着,引起了周围学子的共鸣和掌声。
他们不甘于被士族低看,更不愿碌碌无为,蹉跎一生。
看在场的氛围,政祉安莞尔一笑,安崇这股力量正在悄无声息的如一簇细小的火苗,快速的燃烧,等时机成熟,那将会是让世人为之一颤的熊熊烈火。
政念云没想到仅仅才过四年,这些寒门子弟便已经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凌云之志吗?他好像没有吧!
坐他对面的政奕辰端起茶杯,眼帘下垂掩去眼中的神色。
楼上的丰思淼正想给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学子泼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