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容掩唇打了个哈欠,才望向湖面:“折腾一上午了,一只都没捞着呢。也不知是不是去年太热,将蟹苗全热死了。
你爹啊,年轻时性子就倔得要命,但凡他认准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过,他平日里也没别的爱好,就由着他吧。”
说完,忍不住露出一丝温柔笑意。
叶宛卿望向湖面。
日头渐渐悬起,辽阔的人工湖被日光映照得银光闪闪,有些晃人眼。
叶鸿威一手挡在眼睛上方,一手指挥着护卫。
带着火气的声音,被凉爽的清风吹拂过来——
“你是蠢么?我让你往那儿下网!”
“净捞些臭鱼烂虾进来,再捞不着蟹,就把这些臭鱼烂虾赏给你炖汤喝!”
“捞一早上了,怎么一个蟹都没有?是不是都被叶辰曦半夜起来偷摸钓着烤了?”
“……”
楚嫣容听得欲言又止:“卿儿,你听……”
叶宛卿浅笑:“来年春日,让下人多投些蟹苗吧,鱼苗和虾苗也多养一些。父亲是武将出生,闲不住,有些事做也好。”
“来年春日啊……”楚嫣容忽然轻叹了口气,妆容精致的眉眼间添了抹愁容:“来年春日,母亲便不能日日都见着你了。”
叶宛卿微怔:“娘……”
楚嫣容侧过身子,握住她的一只手:“生你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眨眼,你长这么大了。再过不到两个月时间,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儿媳了。”
叶宛卿听得眼眶泛酸:“敦亲王府离家近,即便是出嫁了,女儿也会时常回来陪母亲和父亲。”
楚嫣容应了一声,温柔道:“除了缺少父皇的疼爱,我这一生都过得很圆满。只盼着,你和安澜也能我与你父亲一般,恩爱到白头。”
叶宛卿微抿着唇:“嗯……”
“安澜是个好孩子,除了不爱念书,待你却是掏心掏肺的。将心比心,你也要好好待他才是。”
叶宛卿点头:“母亲放心。”
楚嫣容又道:“先前,你父亲同我提过一嘴,你和安澜从临安回来之后,曾同你父亲说,安澜大婚后想从国子监退学,带你离京游历?”
“父亲都同您说了?”叶宛卿有些惊讶。
“你父亲何事瞒过我事?”
楚嫣容柔和地看着她:“我已经替你们说过话,你父亲也松口了,只是在装样子维持做父亲的威严罢了。殿试结束后,大婚之前,让安澜每日来好好习武吧。要出游,不好好习武保护你怎么行?”
叶宛卿欣喜地起身行礼:“卿儿谢过母亲。”
“和为娘还这般见外?”楚嫣容摆手让她坐下:“你的嫁衣已经缝制好,只待你绣最后一针。
明日,我让绣娘送来惊鸿苑。正好,试试尺寸可还合适。”
……
母女俩正说着话,小厮拿了个帖子寻来:“长公主殿下,永昌伯夫人携曹姑娘来给您请安。”
永昌伯夫人和曹书绾?
叶宛卿和楚嫣容对视了一眼。
楚嫣容接下拜帖:“将人请来此处。”又吩咐侍从:“送壶新茶具来。”
安排完后,她整理了仪容,问:“卿儿,我这样可还好?”
叶宛卿忍笑:“母亲这是怕在未来儿媳面前失了威仪么?”
“并非如此。”楚嫣容正色:“我是担心威仪太盛,惹得未来儿媳惧怕我。”
叶宛卿忍俊不禁。
正说着,就见园子的月亮门里进来一行人。
走在前面的,正是曹书绾和永昌伯夫人。
永昌伯夫人年逾六十,却保养得宜,体态端庄,脸色祥和,看人时总带着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