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的视线扫过何氏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一丝幽暗之色迅速地掠过,当下就露出笑意,将袁澄娘给搂在身前,“五娘,我的五娘,可叫祖母想死了,真是个小冤家,你呀,一走就那么些天,也不知道要回来看看祖母,叫祖母在侯府里日思夜想的,你呀,真是个小冤家哟!”
这话说的,明里暗里都是挤兑着袁澄娘呢,偏上辈子的袁澄娘蠢笨的连这种话都听不懂,还以为侯夫人真是个儿疼她才说这种话,听得如今的袁澄娘真是心眼里嗓子眼里都能冒火。
她努力地仰起小脸蛋,睁大眼睛清白无辜的反问道,“不是祖母让孙女多陪陪娘亲吗?孙女还让红莲回来府里替孙女好好儿地伺候祖母呢,怎么红莲没伺候好祖母吗?”
何氏还未起来,侯夫人未叫起,她自然不能由着自己性子起来。她就那么屈着身子,幸在庄子上养得她,这起子为难她还受得住,耳里听着女儿的童言童语,她是打从心底里都高兴,高兴之下又有些儿忧愁,生怕侯夫人真撕破了脸皮,转而为难起女儿来。
侯夫人万万没想到袁澄娘能顶她的话,被她的话一噎,低头看向袁澄娘,瞧着她一派天真,且眉眼间的娇纵之气还在,朝何氏就吩咐了一声,“起来吧,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三奶奶何氏听见了,就立即起身。
袁澄娘没看何氏,腻在侯夫人身边,“祖母,大伯娘您现在可以过去寿宴了,孙女奉您过去可好?”她把何氏的活都抢了做,笑得跟个福娃娃一般。
侯夫人摸摸她的头,赞许她的乖巧,“起吧,省得叫人等久了。”
袁澄娘索性把话给接上,硬是挤开来扶侯夫人的红棋,牵着侯夫人的手,“祖母,可不能这么说,他们等那是对您的一片心意,他们都是应当应份的事,您呀得慢慢地过去,孙女在您身边这么一跟,也备有脸面了。”
侯夫人被她的话弄乐了,“真是个孩子,他们哪里是敬着祖母呢,都是敬着咱们这侯府呢。”
袁澄娘把眼儿一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儿,话就说出口了,“侯府不就是祖父的,祖母您是侯夫人,敬着侯府不就是敬着您跟祖父大人吗?”
三奶奶何氏在后头听得心惊肉跳,她嫁入侯府这么多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差半步,如今听着女儿童稚的话,听着侯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声,她心里五味杂陈。
侯夫人走在前面,真放慢了步子,由着丫鬟们扶着,手里还牵着个袁澄娘,“就你这小嘴儿,祖母呀一天见不着你就难受,如今祖母身子也好了,不如你还回祖母身边?”
三奶奶何氏一听这话,步子瞬间一滞,抬眼看向侯夫人,侯夫人依旧走着,并没有瞧上她一眼,更让三奶奶何氏心里跟吃了黄莲子一样苦,恨不得自己真有勇气开口将女儿要回来。但她不敢开口。
袁澄娘早就有这准备,侯夫人准是见不得他们三房离了她的视线,她嘛就想把三房拽在手里,如今让三房去了庄子,恐怕已经让侯夫人心里大怒——她笑嘻嘻地贴近着侯夫人,“孙女自然要陪着祖母,分分儿都陪着祖母,就怕四姐姐听了,她又要不高兴。祖母,您瞧四姐姐过来了。”
她眼尖地瞧见袁芯娘过来,就顺势地将话题引到袁惜娘身上,袁芯娘排行第四,人称袁四娘,“四姐姐,祖母想澄娘了,澄娘以后要回祖母身边了,你要不要同妹妹一块儿?”她眉眼间就多了些炫耀的成分,那丝娇纵就显了出来。
袁四娘见着袁澄娘那身衣料,脖子上挂着的璎珞,发上的簪着的绢花,都让她看了不高兴,明明是三叔的女儿,样样都比她好,“五妹妹在说什么呢,你不是与祖母相克吗,怎么又要回祖母身边儿?”她绷着脸,颇有几分说教的意味,“五妹妹怎能一点儿都不懂事?”
她这话才说完,就给何氏行礼,“四娘见过三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