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伯父的为人,最喜钻营,又极为小心谨慎。她有一度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值得这位大伯父这般亲近的地方,细想一下也就是她爹拜了傅先生为师这事,可细想之下,他爹爹如今只是个秀才,将来前途如何,又难以预料,她这位大伯父难道就会提前投资了吗?
她反正是不信的。
只是她带着如燕与紫藤回梧桐巷,待得远远的,就是见着自家门口停着辆车子,从车子里下来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那男子身着月白色直裰,远远地望过去颇有些玉树临风之态。
她的车子慢了下来,且靠近门口,待得她下了马车,才见着那男子并未走,竟然是朝她一拱手,“五表妹近来可好?许久未见五表妹,五表妹可是从侯府那边回来?”
他这一说话,就让袁澄娘怔住了,她晓得这位要来京里,只是未料得这么的凑巧,竟然让她在家门口碰到,她当下回了一礼,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见过蒋表哥。”
因着这两车子在门口,到将梧桐巷给堵住了一般。
蒋欢成见得三年前的小孩子,如今已经成了小姑娘,待他还是如小时一般,“五表妹,我来时也未知会三表叔,也不知道今日三表叔在家否?”
这话问的,便是袁澄娘想将她晾在一边也不好意思,人家上门来拜访她父亲袁三爷,她总不能让人吃了门闭羹,只得将人往里请,“蒋表哥,我爹爹今日里在家,你且进来,我让人带你去书房可好?”
自过了她娘何氏的孝期后,他们一家子便从庄子上回来,住回了梧桐巷。
蒋欢成走在她身后,看着往里走,“表妹可是从侯府回来?”
袁澄娘一回头,见着他并未跟着紫藤往她爹袁三爷的书房过去,眼里便添了些不易被人发现的怒色,但她还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蒋表哥好眼力,这一看便是知道我是从侯府回来。”
这话听上去怎么就都有些怪怪的,蒋欢成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显见是心情极好,“表妹的马车从那边过来,且表妹刚出孝没多久,我想着必是去了侯府,表哥恐怕也不会去别的地方吧?”
她说了句听上去怪怪的话,蒋欢成立时还了她句怪怪的话,让背对着他的袁澄娘忍不住要翻白眼,说来也是,她并未有什么熟识的人家可去,“表哥我爹的书房是往那边去。”
她头也不回地踏上台阶,没再回头看他一眼。
上辈子她从来不知道蒋欢成还能这么多话,她以为他不爱说话,毕竟她与他相处时,他从来都是嫌她话多,到最后她也跟着不说话了,怕叫他给看低了,通常在房里,他们都是相顾无言。
蒋欢成止了脚步,看着她倔强的背影,不由失笑,“表妹的性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他在江南待了三年,听闻到三表婶何氏的死讯已经晚了,心里颇为唏嘘,想着这小表妹如何撑着过来了,却是见着她跟小时候一样,便放心下来了。他也不知自己如何就惦记着这个表妹来,的确是来看三表叔,却在门口碰到他,让他的心里头多了些雀跃。
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那是他与家中姐妹都未曾有的感觉,可她也是他的表妹。这感觉他一时之间没能理会出来,只是觉得着这个小表妹很有趣。
如燕站在台阶下,看着这位表少爷,没瞧出来半点恶意,到像是能纵着她家姑娘性子的人,忙做了个手势,挡在他身前,“表少爷,请留步。”
蒋欢成自是转身朝袁三爷的书房过去,他并未有搪突的心思,如今被这么一拦,才发现他这位小表妹已经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上头了,这耳后不由微红,却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往袁三爷的书房过去。
袁三爷今日在家,并未去傅先生府里,见着这表侄前来,不由喜出望外,“欢成表侄,你怎么现今儿就来了,不是说下月才会京城?”
蒋欢成欠身行礼,“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