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着离西安城近,比旁边的县城都要繁华些,且又有蒋家这样的大族世居簇,气派似乎也不太一样。
入了县城,入眼的都是青石板铺就的宽路,这条路还是当年蒋家修的路。马车走在青石板路道上,车辘轳的声音就重了些,马车也颠簸的更厉害了些。终于,马车停了,才停了一会儿,就再度走了起来,似乎进了院子。
“娘,子沾,你们可回来了。”
马车才真正地停下,蒋子沾还未起身,就听着外头传来蒋太太林氏的声音。
蒋太太林氏是亲娘,隔着马车,袁澄娘清楚地听到蒋太太林氏的声音里含着哽咽声,她瞧了蒋子沾一眼,见蒋子沾眉心微蹙,不由得伸手替他揉了揉眉心,轻声劝道“别皱着眉头。”
蒋子沾的眉心舒展了一些。
这会儿,车帘被掀开,绿松站在外头,“大爷,大奶奶。”
蒋子沾先下了马车,便将手递给车里的袁澄娘,袁澄娘就着他的手心地下了马车。
未等她站稳,就见着一妇人过来,冲着她身边的蒋子沾就道“子沾,子沾,我的儿!”
声音似魔音般钻入她的耳朵,她打眼看过去,见着一身着褐色褙子的蒋太太林氏,发间仅着一枝素淡的玉簪子,别的首饰一概全无,比蒋老太太还瘦了几分,显得有些儿刻薄之态。她眼里都是泪儿,拉着蒋子沾上下打量,嘴里一直喊着,“我的儿,我的儿……”
不光袁澄娘这个新媳,就连后头下马车的蒋老太太也让她晾在一边。蒋老太太素来是个宽厚的性子,对儿媳林氏虽有些意见,当着下饶面,是从来不下林氏的面子。这会儿,她由周婆子扶着,瞧着这院中的仆妇与丫鬟们,她们脸上都难掩喜色,偏林氏一直在那里拉着孙子哭,让她的眼神微沉。
袁澄娘此时回头瞧了眼蒋老太太,见蒋老太太眼里眸光难辨,不由得朝蒋太太林氏福行,清了清嗓子道“儿媳见过母亲。”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正能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林氏没听见一般,眼里只顾着蒋子沾这个儿子,“我的儿,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一次,让我日思夜想,深怕你在外头吃苦。我的儿呀,你个心狠的,连成亲都不跟我一声,就在外头把婚事办了。我的儿,我恨不得能到你身边,替你操办婚事,只是为娘纵是一片苦心,也不能搅了你的好事。我的儿呀,你可真叫娘……”
她嘴里呃诉着自己的苦处,双手还不时地拍打着蒋子沾,连个眼神都没给一旁还未起身的袁澄娘。
袁澄娘自是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心里晓得这婆母林氏在她下马威,上辈子也有过这样的情景,好像情景重现一般。
蒋子沾在马车里绽开的眉心,这会儿因着林氏的哭诉,又慢慢地蹙起来,“娘,我这不回来了嘛,还带着五娘一道儿回来,您看,这便是您的儿媳五娘。”
他面上无奈,对林氏的哭诉并非不往心里云,只他心里清楚林氏待他到底有几分好。
林氏一怔,手里就握了拳,朝着蒋子沾身上打去,嘴上斥责道“你在外自作主张成亲,不与我一声,这会儿还将人带回来?你表妹在家等你这么些年,你又如何对得起你表妹?真是个混账东西。我疼你这么些年,盼着你做个顶立地的男儿,没曾想,你见着富贵到是将自伴你长大的表妹给忘记了。”
见她的越发不像样儿,蒋老太太的嘴角抿成一直线,对周婆子使了个眼色。
她看着袁澄娘还是在那里未起身,虽未跪下,但行礼的诚意十足。林氏在这里口口声声提及娘家侄女,她往常到不与林氏计较,想着林氏一个人也是寂寞,到不如由着她娘家侄女伴着她,也好让她心底宽泛一些,没想到……
蒋老太太就算不念着袁澄娘是自家的侄孙女,也得记着她还是新妇,林氏这般样子,足以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