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抹了抹眼泪,“方才不是敬过茶了嘛。”
蒋子沾对母亲林氏的糊涂劲儿早就没有了期待,便道“五娘备了东西给您。”
袁澄娘似未听见一般,自绿松手里拿过早先备好的鞋子来,笑眼盈盈道“母亲,这是我给您备的鞋子,也不知道母亲喜不喜欢。”
林氏思及侄女林嫣然,看着袁澄娘的眼神就多了些别的意味,又看着面前那双鞋子,眼睛就眯了起来。她瞧了一眼,就让葛嫂子接过来,脸上笑意全无,“是你亲做的鞋子,这针线活到是极好了。”
袁澄娘针线活上不太行,上辈子不行,这辈子也没有多花心思在这上头,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母亲,儿媳并不擅针线活,是我描了花样子,让丫鬟尽心尽力地替您做了鞋子。”
蒋子沾听得差点一乐,只当着母亲林氏的面儿,他还是绷住了。
便是蒋文玉与蒋函玉姐妹这一听,都有些愣神,她们姐妹的针钱活也不算出挑,便是纳鞋子,也自有身边的丫鬟出力,她们只要适当地添个一两针便好,也可全做是她们所做。没想到她们这阿嫂看着是个聪明样儿,到是在母亲面前做了蠢事。
林氏听着就眉头微皱起来,并未将袁澄娘叫起,只让她跪在跟前,莫名地就有了种底气。当年她刚入蒋家门,在老太太跟前跪着战战兢兢,如今她身为婆母,自是也要让儿媳明白一件事,她是婆母,她只是儿媳,别仗着是侯府姑娘,就能对她这个婆母颐指气使。“你今后还是学些为好。”她指点道。
袁澄娘自然点头应是。
林氏到底是初为婆母,蒋老太太并未磋磨过她,她于袁五娘的为难上面只想到让袁五娘多跪些,至于别的,她一时还没有头绪,就摆摆手让袁澄娘起来。
袁澄娘这一起来,身体就有些微颤,林氏眼尖地瞧见就有些不喜,才跪了这么一会身子就弱成这样子,如何为他们蒋家开枝散叶?她这么一想,心里头就有了想法,慈爱地让袁五妈妈坐着,“我主持中馈这么多年,就盼着子沾娶了媳妇进门,好替我分担,如今五娘你进了门,我也可以歇一歇了。”
袁澄娘心还真让蒋子沾着了,连忙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多谢母亲看重,母亲将家里打理的极好,我身为儿媳,怎好越过母亲去,若是母亲觉着累,可让两位妹妹帮母亲分担,不知母亲觉得可好?”
林氏没去看两个女儿的表情,听着这话就不喜了,当下这脸就沉了下来。她本就是极瘦,年轻时楚楚可怜的姿态,到她这年岁就显得有些刻薄了,“子沾是单传,他的妻子便是要主持中馈,你若不接了这中馈之事,让我如何对老太太交待?”
袁澄娘只觉得这婆母林氏话还真是直接,直差没更直接地与她,让她留在这里主持中馈了。
她眉目含笑,“母亲……”
未竟之话竟让蒋子沾拦住了,蒋子沾以眼神示意她别话,她悻悻然地就不了,留意了下两位姑娘的脸色,也见着两位姑娘脸色挺不好看。
蒋子沾上前一步,“母亲,祖母觉得两位妹妹年岁都不了,可以随着您掌家理事,不然将来等两位妹妹嫁出去,这理家之事一窍不通,可是要让人笑话我们蒋家的。”
林氏好像才回过神来,回头看了看两个女儿,“你祖母的也是没错。”她的声音轻了下来,对婆母的话还是敬畏两分,不敢违逆了去。
被这么一打岔,她本就觉着顺理成章的事这会儿不成了,到没了那份兴致,就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都回去用饭吧。”
袁澄娘又行礼告退,这回是顺顺当当地出了太太林氏的院子。
蒋文玉与蒋函玉跟在后头,就算是蒋函玉听不懂,可蒋文玉自是听懂了,母亲林氏必是打了些主意,林表姐在蒋家时也无非惦记着阿兄,只阿兄都在外求学,林表姐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没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