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松扶着下了马车,走到他身边,“大爷,这人都让你放走了,怎么还不回马车上?”
蒋子沾回过头,看着她明艳容颜,好像才回到现实里,沉声道“我以为还没到这地步,没想到竟是到这地步了。”声音里还隐隐地有些疲累。
袁澄娘劝道“这事儿恐怕还得上报朝廷。”
蒋子沾冷笑道“可恨这河南一省官员,竟不思半点儿皇恩,更不念百姓疾苦,连大旱都不往上报。年前河南布政使朱可德回京述职,竟是以年迈为由告老还乡去了。河南大旱之事,他未同陛下提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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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澄娘上辈子对官场这些事丝毫不关心,至于朱可德是谁,她也是这辈子才知道,更别提蒋子沾在外头的事,她一点都不知道,蒋子沾不,她自是无从知晓。“只是苦了这些百姓。”她言语间不无怜悯之意。
蒋子沾看向那些被驱赶的难民们,见他们因着刚才的一幕都害怕的缩在一起,没有一个人敢跑。他眉头微皱,走到难民跟前,作了一揖,朗声问道“各位可都是湖阳县的百姓?”
难民忽听得这问话,有的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有的到是敢抬头看他,可都不敢问他的话,个个眼里都带着几分戒备之色。
蒋子沾放柔了声音,“我是新上任的河南布政使,各位可听我一言?”
他这话一出,怕的人更怕了,人群里也有人露出愤然之色,“又是个狗官。”
这声音充斥着不屑,听得袁澄娘一笑,暗暗地扭了扭他的手,“你听,有人叫你狗官呢。”
蒋子沾暗暗地捏了她的手一下,看向这群难民,朗声再问“朝廷不知河南大旱,陛下也不知他的子民们忍饥挨饿,各位可听我一言,可有胆子往京城去?”
有老者饿得瘦骨嶙峋,听得此言,到是大着胆子半信半疑地问“朝廷真不知河南大旱?陛下真不知道我们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蒋子沾道“实是不知,若非今日叫我看了这一场驱赶难民的好事儿,我恐怕也不知这河南竟成这样子。”
那老头弓着身子,似乎都直不起来,“……”
他的话还未完,就让人群中健壮些的中年汉子给打断,他一脸的不信任,喝断了老头子的话,“爹,你同他道些什么,朝廷怎么可能不知?不得就是官官相护,就是不让我们这些百姓们过日子了。”
“是,是,就是朝廷的官员不让我们过日子!”
“你们都官官相护,官官相护!”
你一句,我一句,话都夹杂着一起,听清楚了这句,另一句到是听不清楚。
蒋子沾看着在兵丁手里一点儿血性儿都没有的难民们,这会儿到是冲着他来了,他沉声道“我给大家指了条明路,竟是你们不愿用,我就这告辞了。”
果然,他就转身要走。
袁澄娘也跟上,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儿,就差蒋子沾回头。
蒋子沾这一走,那几个方才发声的人都让身边的同伴埋怨了个透,惹得老头的儿子脸涨得通红,被众人埋怨的滋味可不好尝。
他大声道“你们以为真能去京城?不定他这是请君入瓮,比那些凶狠的官爷还要毒。”
一想到那些官爷逮着他们就乱打乱骂乱赶人,难民们都心有余悸。
也有明事理的人,轻轻地了句公道话,“我瞧着那大人也不是什么坏人,瞧他都将那些官差们都给收拾过了,要不然我们现在早就让那些官兵给赶回去了。”他是想回家去,可家里揭不开锅,回去也是等死,还不如拼一回,好歹有个希望。
老头的儿子恨声道“他不过是在做戏,叫我们看场好戏,指不定那些兵丁就是他派过来。”
那明事理的人插了句,“我们都这地步,最怕的不过是个死,哪里还值当那位大人做戏给我们看?还不如像那些官爷一样不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