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过药膏的地方又隐隐作痛了。
祈风上前小心的给她按着脑袋,“姑娘这次切莫与老爷逆着来了,没得让自己伤心。”
权家大老爷权系,在他们看来那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明明有儿女,却从来不曾关心过,先前只以为他是不喜权柔的生母,可是等他把林氏抬进门以后,大家也都觉察出来了,这人是谁都不喜欢的。
权柔这次能说动他放了手中的十二商行给她,皆是因为她下了保证,说能够与白家结亲。
提到自己这位父亲,权柔嘴角的笑意微冷,明明是生身父亲,可是却还要计算着得失利益。若不是自己在做生意上还有点东西,只怕那个家里,早就容不下她和止儿了!
“十二商行这次怕不成了,”权柔半闭着眼睛,身心都有些疲惫起来。
权家的十二商行,是她一直想接手的,但是权系不放。
她好不容易寻到了机会,结果却被这么算计没了。她是恼的,一开始甚至还有那么一些厌恶江忱,可是冷静下来以后,她觉得这件事也怪不上江忱,顶多,她以后不再来金陵就是了!
至于那个梦,权柔觉得,那只能是个梦!
想清楚了这些关键,权柔才吐出一口浊气来。
她头疼得紧,方才在马车上又被江忱那厮气狠了,现在觉得心窝子那里也疼,便唤了祈月去请水镜先生来看一看。
“先一进来奴婢就差人去请了,”祈月躬身回了话。
权柔脑袋上的伤看着吓人,他们几个不敢耽搁,所以一进院子,祈月就差了个小丫头到东跨院去请水镜先生。
那是权家请的大夫,这几日都在照顾权柔的风寒之症。
权柔颔首,闭上眼睛小憩。脑子此刻里还是有些混乱的。她撞到小几上的时候,是看见了画面的。
是在寺里,青烟袅袅,碧空如洗。四面八方都是念佛的声音,权柔不信这个,只觉得刺耳得很。
她往后退,后边是放生池,有人从前头过来,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他似乎在看着自己,微微的笑。
那是谁?权柔描绘着那大和尚的样子,忽而听到耳边有人禀报,“姑娘,水镜先生来了。”
接着便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权肉看见门口有小丫头打了帘子,一只鹿皮靴踏入里间,它的主人背着一只药箱,一身的青衣飘荡,不像个大夫,倒像是个道士。
他走到权柔跟前见了礼,却只是微微拱手,“权大姑娘。”
权柔颔首,“有劳先生了。”
那人没说什么,把药箱递给一旁的祈花。
祈月搬了软凳放在下首,水镜先生撩袍坐下,权柔已经伸出手来了,手腕处垫了祈风拿来的一方绢帕。
诊脉的这一刻整间屋子里都安静得很。
权柔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腕,不知道在想什么。
外头脚步声来得很快,快到外间的小丫头甚至来不及通传一声,就有人推门而入,带入了外头的鹅毛大雪,寒风顺势席卷而来,吹得屋子里的人都觉得有些心寒。
来人一身锦衣,五官精致,长身玉立,腰上挂着一块鹅黄色的玉佩,那双眼睛与权柔像了个十成十的样子。
他缚手站在那里,身后大开的门被祈月轻手轻脚的关上。
水镜先生恍若未闻,依旧诊脉。
权柔扯起一抹笑意,眼底却似乎含了万丈的寒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