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双面苏绣,绣的栩栩如生,你哪里认识绣功这么好的女子,你介绍给我,我叫她帮我绣些式样来。”
像是故意的,想要套他的话。
慕雪小心的摸着他那件浅色长袍上面的细细红莲。
仰着小脸,懵懵懂懂的问他。
南宫离的眸光黯淡,特别是在听到慕雪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周身的气息都便了。
他其实是伤心了。
他坐在微凉的塌沿,目光黏在那叠的整齐的衣服上面。
他何曾听不出来这女人是在套他的话。
如今他肯说,是因为他愿意让她知道自己的过往。
他的指尖轻触那一朵细莲,声线之间含着无尽的落寞:“这是我阿娘与我绣的。”
听到阿娘两个字。
慕雪的心肝儿一颤。
这衣服慕雪当时瞧了瞧,是他如今这身材已经穿不上的了。
他娘亲去世的时候,南宫离才过十岁的生辰。
这一件长袍是他娘亲给他亲手做的最后一件衣服。
那么多年,细细珍藏,如今再拿出来也和崭新的差不多。
慕雪没有想到自己随手掏出来的一件衣服,是他这么珍贵的东西。
她知道他阿娘去的早。
能留给他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缕头发,都是弥足珍贵的。
她的指尖微颤,将自己的手从衣服上面抽了回来,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的低声道:“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不需要抱歉啊。
这个傻姑娘。
他不是没有看见她的手缓慢的抽了回去的动作。
闻她歉意的话,南宫离的大掌将她的小手给牵在手心,语气温柔的邀请:“无需道歉的,明年九月份,本王去皇陵给阿娘祭奠的时候,你随我一起吧。”
女人如水似雾的眼里腾升起自己都不敢想的惊喜,一个简简单单的邀请,使她瞬间笑靥如花。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幸福的冒泡。
“好、”
她重重的点头,将这件事情给应下。
不过很快她反应了过来,咬着唇,小心翼翼的问:“可是我记得你的生辰也是在九月份,那....”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南宫离像是听到了九月份三个字,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是九月十二的生辰不假。
可是他的阿娘便是在那一年的九月十四过世的。
同年九月十五,太医院突然就大换血了。
那些身上担着他阿娘身子的太医,突然暴毙。
那时候京城里面日日秋高气爽,那深宫高墙里面却乌烟瘴气。
像是寻不到一个手上没有罪孽的无辜人。
缠绵病榻,似乎在他的记忆之中,他的娘亲便没有身子爽利的时候。
总是咳嗽,咳的凶狠之时,几乎能够咳出一口鲜血来。
他小时候不懂事,只天真的想着父皇那么在乎娘亲,肯定会给她找最好的太医,将他阿娘的身子给医好。
可是长大了他才明白。
当年他娘亲死的冤啊。
甚至连走的时候,都是恶臭的血糊满了口鼻,污了她那绝世的天颜。
那分明是常年累月的喝着毒药,才丧命的啊。
这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情都是他长大了,有能力了,才查到的。
男人声线低沉,慕雪能够感受到他周身萦绕着无尽的思念。
“所以本王从来不过生辰!!”
抒了一口浊气,他将人给轻拥在怀,咬牙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个过程之中,只是他在缓慢的倾吐着,慕雪静默不言的听着。
这些老旧默片一般的旧事,他从来未曾与任何一个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