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山君此般死法当然也是出乎姜望意料的,所以他时刻注意着饶夫人,虽然旁人震惊于堰山君自我了结的画面,可凭着蔺高岑的修为想悄无声息带着饶夫人离开霁城,依旧是难度极高的。
但偏偏他们就这么不被人察觉的消失无踪。
若非姜望一直盯着,怕也不知蔺高岑是何时离开的。
因为蔺高岑和饶夫人是凭空消失的,没有任何征兆。
蔺高岑没有这个能耐,若非另有原因,便是堰山君提前给他留下了什么底牌。
好在姜望有神国,而神国笼罩着整座霁城,终是让他抓到一丝气息追了上去。
这一追反倒让姜望更明确了神国笼罩范围,从霁城往东出了数百里,力量没有半点减弱,直至到了快要出离酒仙郡的山脉,都是如此,神国范围是以浑城为中心,虽不至于笼罩了整个酒仙郡,但范围的确已有酒仙郡那么大。
看着视野里蔺高岑和饶夫人的身影,姜望放缓了脚步。
他只是怀疑堰山君肯定有后续计划,但对蔺高岑和饶夫人能起到什么作用一无所知。
而怀疑也只是怀疑,并没有事实依据。
或者说,他心里更大的怀疑,是不太愿意相信堰山君就这样死了。
如果饶夫人回到霁城不在堰山君的计划之内,那么堰山君的后续计划肯定会因此发生改变,若饶夫人回来是在计划之内的,借着饶夫人施行自我了结的戏码,只能说看似合理,却又很不合理。
姜望一时也说不清楚这里面的问题,更多的是感觉。
饶夫人仍在昏睡,蔺高岑小心翼翼把她放躺在溪边,然后自己则捧起溪水洗了把脸,便在此刻,溪面浮出河伯的身影,蔺高岑吓了一跳,往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河伯看了眼饶夫人,又再看向蔺高岑,问道:“堰山君真的死了?”
蔺高岑缓过劲来,低声说道:“若你目睹了霁城里的情况,便该清楚。”
河伯摇头说道:“我是没想到堰山君如此深情,到了能为这女人去死的程度,所以觉得眼见不一定为实。”
蔺高岑说道:“但这就是事实。”
河伯说道:“可我依旧不怎么相信,你说,若我杀了这女人,堰山君会不会出现?”
蔺高岑冷眼看着祂说道:“我答应堰山君要照顾好她,而且名义上堰山君是我的父亲,她便等若我的娘亲,在壤驷府里对我颇为照顾,所以我就算拼了命,也会阻止你。”
河伯沉默片刻,笑道:“堰山君真是有趣啊,爱上个女子,认了个儿子,你们对祂倒也情真意切,或许堰山君是真的死了吧。”
祂没有在意蔺高岑此时的敌意,说完便消失在溪面上。
蔺高岑转身便背起饶夫人,以最快速度远离此地。
姜望把一切尽收眼底,暗想着堰山君莫非真的死了?
但他还是继续跟了上去。
直到行至一处破旧道观,蔺高岑终是因为伤重实在跑不动停下歇脚。
道观里有一尊神像,具体是哪尊神,蔺高岑看不出来,他也没有那么在意,把饶夫人安置好,便盘膝而坐调养生息。
姜望也在远观神像,时至今日,神庙的存在十分稀少,除了现有的正神之外,剩下的便都是曾经建造的,大多已饱经风霜破烂不堪,至少在大隋境内以旧庙为基翻然一新的唯有城隍庙。
道观里的神像缺了好几角,还断了条手臂,布满了蜘蛛网以及灰尘,看模样似是女子,眼睛是闭着的,也瞧不出什么威严。
姜望尚在观察,夜游神的声音便响起,“总觉得有些熟悉啊。”
姜望问道:“认识?”
夜游神摇头说道:“神只何其多,如过江之卿,又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