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年见她没有太多惺忪之意,哑声问,“是不是睡不着了?”
“嗯。!”桑晓瑜点了点头。
秦思年闻言,突起的喉结很缓慢的下滚动,五指互虐般的不停收紧,“小金鱼,对不起,是我没能救回孩子,没有保护好孩子……”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桑晓瑜低笑出了声。
她没想到,自己此时还能拿电视剧的台词过来说笑。
秦思年身形僵凝在椅子,像是雕塑一般。
桑晓瑜见状不由轻吁出了一口气,手心隔着薄薄的病号服的棉质布料,贴在小腹,缓缓出声,“禽兽,你别太伤心了!它没都已经没了,你再怎么难过,也没办法了!”
又是这样安慰的话……
像是她那天醒来时一样,自知始终都是她表现的出平静,反过来还安慰他两句。
秦思年视线垂落,胸前内有情绪在横冲直撞着,胸膛也微微起伏。“曾经在香格里拉寺庙里许下的愿望真的很灵,只不过可惜的是,它却跟我们没有缘分!”桑晓瑜说到这里顿了顿,藏在腿侧的另外一只手在用力的蜷缩,抠紧,“禽兽,那天我洗手间的时候,听到护士在
背后议论说,好像是个女孩儿……你最喜欢女孩儿了!”
喉咙在不停的收紧,秦思年像是有些受不了的压抑出声,“小金鱼,你想哭哭,发泄出来!不要这样一直强忍着!”
其实她这样失去了孩子,属于还在月子里,是不能哭的,会伤眼睛,可是他看着她这样如此平静的模样实在受不了。
桑晓瑜轻轻摇头,“哭什么啊?哭能有什么用。”
别过脸看向窗外面,这会儿银白色的月光皎洁,映衬着深灰色的夜空,像是哭过一样。
像是被触动到一样,她最终还是没忍住。
咸涩的泪水,到底还是挣出了眼眶。
一滴,又一滴。
桑晓瑜没有恸哭出声,也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眼泪不停往下流,湿润了整张脸,然而这样无声无息的流泪却是最悲凉,让人看着心脏都揪紧着痛。
秦思年俯身,将她搂在怀里,薄唇随着她的泪水周移。
桑晓瑜没有推开他,任由着他的动作,待眼泪终于停止后,她抬眼再次望向窗外。
这样哭过一场又能怎么样呢?
不像是小孩子受了委屈,每次闹完脾气后哭过可以欢快的重新来过,可是有些东西永远都没办法重来,如时间,如心,如那条小小的生命……
桑晓瑜嘴角动了动,“禽兽,我想出院了!”
秦思年闻言,便立即说,“如果你不愿意待在这里的话,等天亮班了我去找叶主任,然后我们回家!”
家……
听到这个字,她的心里竟平生出一丝抵抗。
桑晓瑜摇了摇头,“我不会回去!”
秦思年拧眉,那双桃花眼紧迫不已的凝睇向她。
“我不想要再跟你待在同一个屋檐下,更不想要再跟你躺在同一张床……”桑晓瑜睫毛动了动,刚刚哭过后的声音有些沙沙的。
秦思年掌心互虐的收拢,眉眼间的神色渐渐妥协下来,“好,你不想,那么我可以睡在书房!”
“不用麻烦了,我去相思那里住。”桑晓瑜却是说道,声音很低很轻,没有情绪,“禽兽,那天我说的话,并不是一时之气,是认真的!我们两讫,分开吧!”
他明明抱着她在怀里,近在咫尺,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那样遥远。
秦思年浑身的血液凝固住,遍体生寒。
天亮后,走廊里又重新恢复了嘈杂的声音。
夜里之后两个人都分别躺回了床,但是谁都没有睡,桑晓瑜像是之前一样侧身的姿势,哪怕没有回头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那两道灼灼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