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生在县医院也做了百台手术了,麻醉见惯了精准切开,突兀来个非挂壁物种,一时间自然有些不习惯,由奢入俭难啊。
所以不是说赵教授不好,教授唉,很强的好伐。
人心都会窜动一些小心思,毕竟麻翻了病人,麻醉在整个手术过程中还是挺无聊的,靠一出手术大戏来获得趣味。
主刀、一助二助像是演员。
可麻醉却已经不算是观众了,而是影评人,看得电影太多了,自然就成了嘴强王者,点评起来好像几亿票房大导演都不如他,而从他的分析里却能感受到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气息,简直恐怖如斯。
王所的病情较为特殊。
多数情况两肾同时负担运作,所以多囊肾一经出现,大多是双侧病理结构,两肾同时发病,这就与小光明的情况一样了,做完一边,过段时间还要做另一边,要遭罪两次。
可或许是肾功不平衡,一侧负担过重,导致单侧多囊肾发生,情况罕见,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也对抢救了潜在助力。
切开组织,拉钩跟上。
周一生做一助的机会不多,但却要比很多人懂得喂招,因为太理解主刀的心思了,特别是在肾脏手术中,赵教授这一步完成,他已经联想到下一步的路线。
喂招,喂得润物细无声。
好似按部就班,理应如此,可渐渐赵教授就觉得不对了。
第一次见面的人,怎么跟他的默契好像比附属院的主治还舒服?
孙茂倒是没太多感觉,手术进行畅快,感觉行云流水,早前王所晕倒带来的压力已经释然了。
创口打开。
多囊肾的外貌显露出来。
水晶葡萄串,但肯定是放变质的那种,带着些欲破未破的残败样子,囊肿像是水泡,带着暗红色的脓血,与肾脏搭配相得益彰,完美呈现一个什么叫做病理结构的鲜明案例。
咝。
县区麻醉头一次见这玩意,“赵教授,这怎么做?”
突兀一声,也打开了手术室里得沉寂。
赵教授倒是没怎么端着架子,轻声道,“正常情况是做表层切开,约莫跟削掉水果的烂皮一样,但囊肿破了,要看感染情况了。”
是的,现在视野显现出来,几人都发现,葡萄串中间一出没有葡萄,但却有一个月球表面一样的圆形凹陷,囊肿早已侵害了肾脏,组织炎症发散,导致那块肾脏组织畸形溃烂。
深入检查,所有人都小心翼翼。
谁也不想其余得囊肿继续破裂,至少现在不行,切开引流与直接破裂是两种概念,前者抽吸释放压力,后者直接爆炸,压力不只是向上也向下,容易破坏肾脏组织结构。
畸形的肾脏组织已经发生了结构变异,这样的肾脏是很脆弱的。
“出血量不高,但是破裂囊肿处溃较严重啊。”赵教授说了一句,似乎在琢磨着。
圆形凹陷的确下陷过深。
从术式开始后不久,赵教授就对周一生有所好奇,如今便道“小周医生怎么看?”
本以为他会想半天,但周一生张口就来“不如先做引流抽吸,将患处清理出来吧,看到完整病理结构后,再做打算。”
赵教授略微惊奇,这小子反应很快啊。
就破裂处看,肾脏情况很糟糕。
而就王所得情况而言,单侧多囊肾,是具备单肾脏摘除得条件的。
医学上如今对肾囊肿的治疗手段只有手术切除一条路可走,切除后虽然不会复发,但要考虑的是切除组织后,是否还会保证肾功运行,多囊肾是个可怕的东西,包裹肾产生炎症,术后极易造成肾衰竭。
周一生得思路很明确。
摘除,肯定要仔细衡量,但也是放在选择方案当中的;窥肾构造后做打算,条理逻辑非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