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什么害怕之类的情绪。
姚章看他冷静的不像是主人家的下仆,更和村民们的畏缩之态截然不同,便换了雅言:“你可是仝拾?仝广是你什么人?”
前燕也有几百年的历史,往前数也出过不少名震诸国的名人,姚章说的仝广,就是前燕的一位大夫,口才极佳,做使臣工作出名的。
姚章一问,连小白都记起来了,似乎以前穆王孙上课的时候,有提到过这么个人。不过不是讲他的君子风范、不卑不亢,是讲他那些外交工作能成功的现实原因。
仝这个姓氏,在姚章记忆中,似乎也就只有燕国仝广这一支才有。
他一开始并不认为仝广的后嗣已经落魄到了给别人管一个小村的地步,就没和小白说。现在见到了仝拾,这落魄士人的样子实在太熟悉了,诸国从前就很多这样的奔走在各国求官的人。
听见仝广的名字,仝拾瞳孔一缩,让姚章更是确定了他与仝广的关系。
他沉默一会,也用雅言回答:“我是仝拾。仝广……是在下的曾祖。”
承认他和祖先关系时,他的羞愤自卑在场人都肉眼可见。
匈奴人看不懂他什么情绪,晋人都能理解。
昔日闻名诸国的仝广曾孙,现在居然住在这样一个小村之中,穿着粗布麻衣,干着管理一村百姓的活……除了这一口洛京雅言和高于村里百姓的心理素质,他身上看不出来半点贵族后裔的样子。
曾经诸国落魄的士人不少,旁人见了他这样的,谁都会觉得他给祖先丢脸了。
小白:“原来如此,还在燕地啊。”
姚章委婉解释:“诸国贤臣太多了。”就算是大晋治理天下需要人,但也不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晋做官的,晋内部自己人也要很多安排的。
他看了姚章一眼,姚章立刻就明白了天子的意思:这就是之前说过的,可以拉拢的那种对象。
“仝家……我记得是你们是住在蓟州,搬来平邑县的话,怎会……”混得这么差。
武帝对态度好的贵族们也算是大方,其他武阳郡的贵族能保留土地产业,他们这些蓟州的贵族搬了蓟州,也还会补偿金银的,连前齐王室来燕地都给了土地呢。
仝拾肉眼可见的脸色白了,还保持着最后的体面,对着他们施了一礼,然后对着小白行了个大礼。
小白好奇:“你认识我?”
仝拾抬起头:“十多日前,拾耳边曾经响起过一道声音,同陛下的声音很是相像。”
“那你的记忆里可真不错,”十多天前的一句话都能记到现在,小白真心赞到,然后为他介绍:“这位是御史中丞姚章,来此是为了处理冀蓟州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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仝拾眼皮一跳。
平邑县有从蓟州逃出来的人,他们路过村子歇脚时提到过蓟州民变,仝拾现在的地位也打探不到其他的消息,只知道是燕王横征暴敛惹出了乱子。
他大胆问道:“现在可是蓟州之乱已平,陛下要回洛京了?”
“不是平,是安。”小白纠正他的用词,平有用武力镇压的意思,安则是让事物稳定的意思。
姚章看着仝拾,直接就说到:“蓟州民变乃燕王无德,但武阳县近些年的账册,也让人疑团满腹。
陛下带我们来平邑,就是为了此事。仝拾,你可有话要说。”
如果只是管着这些百姓的下仆,姚章会用威逼利诱,直接问出真相把人带走,但仝拾是个标准的落魄贵族,还是教育依然没有中断的士人,姚章只要这样说就够了。
他管着这一村小民,管中窥豹,最清楚不过上面的人到底是怎么行事。
重要、核心的事他参与不上,但那些人对下如何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