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帝正想着,内务府首席太监,黄门令郭涛然轻手轻脚地进了书房,低头说:
“陛下,韩国公、大司马魏金祥已在殿门外等候,你在御书房接见吗?”
景德帝抬起头,脸上带着一股不可捉摸的笑意,说:
“不,到正殿。”
郭涛然一愣,随即道:
“奴才遵旨,我先让韩国公在殿中等候。”
平常,景德帝也经常在御书房接见魏金祥,好几次政务讨论的时间久了,到了用膳时间,他还会留魏金祥用膳,君臣用膳的时候,唠些家常琐事,倒也其乐融融。
可今天景德帝突然一反常态,让郭涛然不可捉摸。不过,景德帝自有他的考虑,他觉得今天必须在属下保持帝王的威严,因为,他心中的一些疑虑需要向魏金祥求证。
勤政殿正殿虽不如太极殿庄严,但君臣的位置也是泾渭分明。魏金祥一听到门口郭涛然的叫喊:
“圣上驾到。”
他便跪了下来磕头,口中说:
“臣魏金祥叩见圣上。”
然后,他像平时一样,抬起一条腿准备起身,却见景德帝毫无表态,便讪讪收回了腿,规规矩矩地跪在那边,心中感到颇为纳闷,因为在平日里,每次他刚要下跪的时候,景德帝总不等他跪下,就喊“爱卿平身了”,今天又是怎么了?
景德帝在龙椅上坐定之后,才用略带冷淡的口吻说:
“韩国公平身吧。”
“谢圣上。”
魏金祥缓缓起身,垂手低头站立。
“韩国公,朕今天召你来,为了何事,你可知道吗?”
“微臣不知。”
“那韩国公,你扪心自问,朕待你不薄吧?”
一听此话,魏金祥心中直打鼓,都说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前些日子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景德帝还拉着他的手,说他们两个一定要做模范的君臣关系,让后世君臣景仰。
他心想,今天景德帝难道吃错什么药,还是昨天晚上牌子翻错了,惹他不开心,怎么忽然就判若两人。不过,表面上魏金祥不敢怠慢,赶紧答道:
“圣上对微臣一家恩重如山,臣一直感念在心,微臣也经常告诫自己的家人,要时时铭记圣上的恩典,要时刻保持对圣上的忠心,即使肝脑涂地也是在所不辞……”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了,韩国公,我且问你,当年平北大捷以后班师京城的路上,你做了些什么?”
魏金祥的脑子里立刻搜索着那多年前的画面,许久,他小心翼翼地答道:
“当年微臣返回京城时,路过福王地界,福王率他府中官员、门客在官道旁等候着微臣,微臣的人马一到,他就向微臣提出,他要犒劳三军。微臣考虑到将士们在沙场鏖战数年,也没吃上几顿好的,便答应了福王。这件事,微臣也是通过奏折报告过圣上的。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他事了。”
“哈哈哈,韩国公,你再想想,我给你时间再想想,你的年纪还不至于老糊涂,你应该可以想得起来还有什么事,你隐瞒了我。”
景德帝的笑声让魏金祥心里一阵发瘆,他虽然在当年拥立景德帝立下汗马功劳,但他从没有居功自傲,更在别人面前绝口不提这件事,担任大司马以后也是如履薄冰,看着景德帝的眼色行事。
他深知宦海凶险,也想过几年安排好三儿子的差事之后,就想告老还乡,哪知今天碰到了景德帝这样别有用心这么问话,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魏金祥的大脑急速运转着,他感到自己的脑门好一阵发烫。许久,他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场景。
那天福王犒赏三军完毕后,魏金祥也多喝了几杯,回到营帐便想早点休息,可还没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