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灯发现自己二十岁时的记忆一下子清晰了很多。
现在这个时间点。
她二十岁,大四上学期,假千金的事还没有被戳破,她正是每天醉生梦死的时候。
至于周家那位太子爷……
二十三,计算机学院研三,现在正在外面创业,每天忙得昏天黑地。
今天就是他约她下午四点半在那家常去的茶餐厅见面,不过她提前到了。
见面的流程,一直都非常固定:
吃饭、逛街、上床。
她大概是个不错的情人。
姜灯笑了一下,突然又想起温桃桃。
原来他喜欢那样的。
怪不得父亲一直觉得她跟母亲长得一点也不像。
不端庄、不娴雅,不像母亲不食人间烟火是个仙女。
温桃桃倒是像的,气质像,眼睛,也是微垂的杏眼。
姜灯走着走着,猝不及防脚下一崴,再抬脚时,右脚腕钻心的疼。
她低头,右脚鞋后的细高跟卡在两个红地砖缝之间。
忍住疼痛拽了拽右脚。
不行。
大衣里面的丝绒裙很短,断在大腿二分之一处,她不方便弯腰。
姜灯又尝试拽了拽。
还是不行。
她心头陡然蹿起一股无名火,一时恨极,攥紧手指下狠劲用力拽腿。
寇红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出部分血丝。
剧痛过后,鞋跟猛地脱离缝隙,姜灯整个人身体失衡往左侧倒。
她没有倒在地上,倒进了一个温暖到有些陌生的怀抱。
“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穿得那么薄还到处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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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乎是仓促间从后面追上来的,边说边敞开外套围住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萦绕在她耳边。
姜灯没有回话,僵硬着身体任由男人动作。
各种思绪从她心头呼啸而过,最后只留下刻骨的恨。
算起来,她已经五年没有再见过他,自从二人决裂,直到她死。
姜灯缓缓仰头看来人。
剑眉星目,鼻梁高直,唇薄。
刀裁玉刻一副好皮囊,比她记忆中要年轻一些,眉宇间也没有那么重的威压。
他穿着黑色高领的羊毛衣,同色裤子和大衣,此刻正脱下大衣围到她身上。一双墨色瞳孔里满满映着她的倒影,仿佛她是他的全世界一样。
周雾握住她湿冷的手,搓了搓,要拉近哈一口气时突然停下。
掰开她的右手手心。
一条蜈蚣似的伤口趴在白嫩的皮肤上,很狰狞,还带着血,是新伤,她右手四个指甲里也粘着血丝。
像是她自己掐的。
周雾望着她。
姜灯沉默着跟他对峙。
周雾眼底墨色凝聚,眸色愈来愈深。
姜灯很快发现他看向她的目光开始带着审视,心中顿时一惊。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二十七岁和二十岁,到底还是不同。
姜灯飘在半空中的一颗心,直到现在,直到此刻,才真真切切落了地,“扑通”一声,摔得稀巴烂,碎掉了她所有幻想。
不是梦。
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确实死过一次,她经历的那些痛苦和折磨都不是假的。
就算重来一次,也一切都不同了。
倦怠感从心底涌上来,姜灯几乎是充满恶意地质问他:
【怎么?这么看我,怀疑我是个冒牌货?】
话刚说完,姜灯愣了愣,自己都笑了。
【对,没错,我确实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