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抽出了背上的刀,就要跳下城头,只听到黑袍的声音冷冷地在她身后响起:“你现在去了,就能救回那个女兵的命吗?这城里现在每时每刻都有很多人能为了小半块饼而杀人,你管得过来吗?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慕容兰,害死这个女兵全家的,正是你这无用的怜悯!”
慕容兰的嘴唇在轻轻地哆嗦着,她转过身,看着黑袍的眼中,尽是怒火:“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明明有余粮存粮,为什么不拿出来分给全城百姓,是你让他们从青州各地进城避难的,为什么现在要把他们活活饿死而不去救?你不是说要救大燕吗,要救族人吗,要保子民吗?你就是这样保护的?”
黑袍淡然道:“众生皆苦,凡人终有一死,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我需要的是有战斗力的男人们进城,以补充兵力,而无用的妇孺和老人,于我何用?所以粮食只能分给能守城,能战斗的人。这个女兵还有力气,还能编入守城的军队中,前几次起码也能为你举旗传信,能搬运石块擂木,所以给他守城军士的口粮是应该的,但她的婆婆和孩子,只是累赘和消耗,于守城毫无作用,自然分不到口粮,如果我要发慈悲,给这些非战斗人员都发口粮,那半个月前城中就断粮了。”
慕容兰咬了咬牙:“你可以把妇孺都放出城,让他们自谋活路,既然你不养他们,又要让他们在城中活活饿死,这是何道理?”
黑袍哈哈一笑:“我的兰公主,你是饿得脑子都不转了吗?这些老弱妇孺,可是守城军士的家属,就连这个诗丽玛,都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你把他们放走了,等于把守城军士的家属送给敌军做人质,那到时候刘裕的兵押着他们在城下,不降就杀,你是想给身边的军士们绑送出城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还是,你想干脆把我绑了送出去交给你男人?”
慕容兰恨恨地说道:“我应该杀了你,把你脑袋扔出城交给刘裕,这样才能解脱一切的苦难!”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兰公主,请你搞清楚情况,现在是你的男人如你所愿,带着千军万马在打你的国家,打你的族人,想灭了我们,从临朐到广固,死了这么多人,就看看这城下两万多北府军的尸体,你觉得我们就算投降,他们会放过你,放过全城的军民?就是刘裕也挡不住他的虎狼之师的复仇之心,一旦破城,必然是全城屠杀,鸡犬不留!”
慕容兰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只能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黑袍摇了摇头:“不管起因如何,现在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不要争谁对谁错了,刘裕不撤,我也不降,两边就这样耗着,城中粮草出问题,但早晚必会有外力相助,除了姚兴外,我在南方的老友,也一定不会真的坐视刘裕攻克广固,他一定是有所动作的!”
一声凄厉的长啸声在天空回荡着,黑袍的眉头微微一皱,瞬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身边,飞蛊形态的明月,宛如一条长了翅膀的毒蛇,就这样停在了黑袍的身后,一双赤红的眼睛,直视慕容兰,神光闪闪。
慕容兰的目光,落到了明月飞蛊的身上,她的左肋部,两根长箭钉着,而黑色的汁液正顺着箭杆滴滴洒下,黑袍叹了口气,上前一剑挥出,两根长箭断落,而箭头也随着断箭脱出,一把金黄色的药粉洒在了伤处,顿时,两道黑色的血痂就封住了黑液的继续滴出。
慕容兰的眉头一皱:“这回你可伤得不轻,谁有这本事居然可以射中你?”
明月飞蛊的嘴角边也淌出了几滴黑血,被她抬手抹去,恨恨地说道:“还不是胡藩这个家伙,这回运气不好,正好从他的营中飞过,我亲眼看到他拉弓,紧急上升,但还是有两箭没躲过,若是飞得低点,只怕回不来了。”
说到这里,她咬着牙:“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