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珍看到了不远万里，从欧陆运送过来的一片盔甲残片。

那是鲍德里奇的盔甲残片。

这种被称为“大天使的赐福”的盔甲，哪怕是残片对于圣堂来说也算得上是圣物了。

鲍德里奇没死，这身盔甲一直穿在他的身上，成为了他心中最深刻的烙印。

一直到鲍德里奇死后，圣堂遵照鲍德里奇的遗愿，将这片残片送到了雅夏。

送到了当年跟他一起战斗的林家大师兄的遗孀，张姨的手上。

附带了鲍德里奇出征前留下的一封信：

“我原本应该死在那次战斗中的。但是林城告诉我，我可以活下来。

他让我活了下来。

我背负着他留下来的印记，一直苟活到了现在。

我马上就要赴死了，这下我终于可以把他的印记还给你了。”

张姨抚摸着冰冷的金属片，那上面有一枚浅浅的、暗红色的指纹。

林城，林家上一代大师兄，曾用带血的手抓住这片盔甲，将年轻的鲍德里奇从吸血鬼的利爪下救了出来。

留下了这枚血色的指纹。

这次出征，环保六局无人牺牲，甚至无人受伤。

但是身为六局高层的张淑珍，身为不姓林的林家大家长张姨，却把自己关进小阁楼里，整整三天没有出现。

同样没有出现的，便是坐在夜裔堡废墟之中的芙宁娜。

她捧着手中的水球，看着水球里旋转的光华，还有偶尔析出的气泡，陷入了多年以来最长的一次沉默。

乌瑟勋爵、海薇玛夫人和谢贝蕾妲小姐已经脱离了芙宁娜，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命，已经变成了真正的人。

所以芙宁娜被美神污染吞噬的时候，他们才没有跟着一起被污染，而是能够反抗美神。

而现在，刚刚拥有了独立生命的三人，却耗尽力量，逝去了。

芙宁娜当然可以再召唤出另外的“乌瑟勋爵”、“海薇玛夫人”和“谢贝蕾妲小姐”。

但，那真的还是之前的乌瑟勋爵、海薇玛夫人和谢贝蕾妲小姐吗？

哪怕他们一模一样，哪怕他们拥有一样的记忆，但他们终究不是独立于芙宁娜的人，而是重新变成了芙宁娜的能力，变成了芙宁娜的幻想。

芙宁娜不喜欢这样，所以芙宁娜在思考。

【......哎呀，找到你了。在提瓦特和其他世界之间偷渡客人的家伙~】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袭来。熟悉，是因为歌尘浪市真君曾经也这样将她拉入谈话之中。

陌生，则是因为这个人比歌尘浪市真君更加强大，哪怕是现在的芙宁娜也无从抵御。

芙宁娜发现自己坐在了一个柔软的椅子上，脚下是脆嫩的草地，身前摆着一张长餐桌。餐桌铺着洁白的餐布，边角点缀着繁复精致的花纹。餐桌边有一把大阳伞，遮蔽了阳光。

【这里是？】芙宁娜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型空岛上，周围是碧空和白云。

【这里是魔女会的聚会地点之一哦。】

【魔女？】芙宁娜的长发开始闪烁光芒，净水在她身边涌动起来。

没有了乌瑟勋爵、海薇玛夫人和谢贝蕾妲小姐，她要自己保护自己了。

【哎呀，失敬失敬，你看上去像是水元素的掌握者......我猜猜，你是水神大人？】

【我不是。我只是......】没有感受到恶意，芙宁娜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很快就感知到了对方的气息，净水开始凝聚，按照芙宁娜的感知将对方的样貌描摹了出来。

这是一位女性精灵，戴着弯弯曲曲的魔女的帽子，遮住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