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因着平定三藩,皇上龙颜大悦,特赐宴于瀛台,员外郎以上全部都要参加,人人皆赐采币,同添喜气。
难得六阿哥今日精神好多了,玛琭便带着他一同前去赴宴。
“这是什么花?还真是好看。”玛琭随手指着自己身后琉璃花樽里面的黄色花朵问道。
“瞧着像秘鲁百合,又有些像杜鹃,只是甚少瞧见这个颜色的花。”竹溪也是瞧的十分的稀奇,还凑上前去闻了闻:“还挺香。”
“切莫弄坏了,小心储秀宫娘娘罚你板子。”玛琭好心情的与竹溪说笑。
“才不会,宫里人人都说储秀宫娘娘最是和善不过的了,从不轻易责罚宫人。”难得的玛琭心情好,竹溪也愿意多说几句哄着玛琭高兴:“听闻此次大宴是储秀宫娘娘布置的,着实费了不少的心思。”
六阿哥瞧见鲜艳的颜色也是喜欢,伸手要去抓那杜鹃花。
玛琭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六阿哥的小手:“不可以哦,等散了宴席,额娘带你去御花园里摘些回去插瓶可好?”
六阿哥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席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连带着皇上都多喝了几杯。
夜里风凉,桂嬷嬷怕六阿哥受了风,特意拿了衣裳从永和宫赶了过来。
桂嬷嬷寻到玛琭,一眼便瞧见了玛琭身后的黄色杜鹃花,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的难看。
“嬷嬷怎么来了?”竹溪回头瞧见了桂嬷嬷,小声的问道。
桂嬷嬷没答,指了指那琉璃花樽:“这花是一直摆在这里的吗?”
“是啊,娘娘与六阿哥都十分喜欢,还说着明日要去御花园多摘些回去插瓶呢。”竹溪一头雾水,不明白桂嬷嬷为何如此严肃。
桂嬷嬷心里一个“咯噔”,顾不得尊卑,贴在玛琭的身边去瞧六阿哥。
果不其然,六阿哥面色有些苍白,呼吸急促,整个人昏昏欲睡。
桂嬷嬷的反常也让玛琭注意到了六阿哥,急忙将人抱在了怀里:“小六,你怎么了?不要吓额娘啊!”
六阿哥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抬手摸了摸玛琭的脸:“儿……没事,额娘……不哭!”
六阿哥其实早就觉得身体不舒服了,可他瞧见额娘今日似乎很高兴,六阿哥不想扫了额娘的兴致。
自从有记忆开始,额娘便没有好好的笑过了。
即便额娘每日里都在对着自己笑,可那笑里有温柔,有怜惜,唯独没有发自内心的欢喜。
六阿哥想让额娘多高兴一会儿。
可是他太难受了,他坚持不住了。
六阿哥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真是没用啊,连让额娘多高兴一会儿都做不到啊……
六阿哥陷入了昏迷,玛琭整个人都慌了。
皇上更是大步的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六阿哥怎么了?”
玛琭摇头,明明今日已经很小心了,可不知为何六阿哥还会如此。
早知道会这样,便不带着六阿哥来参加什么宴会了。
平日里,六阿哥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瞧着四阿哥他们玩,眼睛里面很是羡慕。
玛琭知道,六阿哥很希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在阳光下肆意的奔跑、玩闹。
所以玛琭今日才会带着六阿哥来参宴,想让他体验一下他本应该体验的乐趣。
可谁知……
玛琭如今只责怪自己没有用,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皇上接过了六阿哥,亲自抱着人往永和宫的方向走。
桂嬷嬷悄悄地拉了玛琭一把,对着满殿的嫔妃使了一个眼神。
“皇上。”玛琭会意,唤道:“永和宫距离此处尚远,请皇上将六阿哥抱去偏殿,着太医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