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禅刚来小世界时,学过画画。
她画的很好。
只不过现在这毛笔和墨,她小手还用不惯。
看起来跟小孩子刚学写字作画一样,都是鬼画符。
然而在薄七宝眼里,这是呆宝的第一幅作品,绝世珍藏都比不上她两个小手印。
“好看。”
他声音软软地说,“等墨迹干了,裱起来挂屋子里。”
“嗯!”阿禅很高兴。
“去洗手。”薄七宝牵了她乌漆麻黑的小手,一点也不嫌把自己的手弄脏。
薄大嫂带俩孩子洗完手,有些心事的样子,找秦氏说。
“娘,秋收之后,咱家让七宝去念书吧。”
这事儿,她去府城的时候,薄二嫂就跟秦氏提过。
当时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有这个心也无这个力。
但七宝天资聪颖,小小年纪,比上过两三年学的傻春和菜头还要聪明。
这辈子就只能埋没在农家了吗?
一家人到底有些不甘心的。
秦氏咬咬牙“晚上我跟你们爹、还有全家人说一下,我们七宝一定要去念书。”
这事儿基本上也就定了,要考虑的就是银子的问题。
薄大嫂带回来二十两还清了家里的债,原本想着三个月内想办法赚出翻倍的钱去把耳坠赎回来。
现在七宝要念书,这负担就更重了。
希望怕是要寄托在阿禅他们卖鸡的生意上了。
哦,还有那只大野猪!
两百多斤的野猪,五十文一斤的话,一只猪就能卖出整整十两银子,一年念书的钱是够了。
十日之期一到,薄二郎装上野鸡和野猪准备去县城。
几个孩子还跟着去,薄四郎伤没好,去不成。
薄大嫂不放心,跟着去看一回。
当她站在杨员外府大门外,看着“杨府”两个金碧辉煌的大字时,神色默了一瞬。
这个杨员外,是京城左都御史的堂弟。
杨御史,纠劾百司,明辨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
杨御史的夫人,更是先皇后的闺中好友。
二十年前杨家就是朝廷新贵,风头无两,只不过这杨员外呢。
他不喜为官。
连同京城那个大染缸都不喜。
他举家迁到偏僻的下河县,挂个员外的名头,拥万亩田产,自在逍遥。
薄大嫂没想到,她不过去府城十数日,家里竟跟杨家做上生意了。
她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落在阿禅身上。
“阿禅,想不想去买东西,大嫂带你去。”
生意交给薄二郎,阿禅和七宝她不愿他们与杨家扯上关系。
“买东西?”
坐在板车上的阿禅歪着小脑袋,望向薄七宝。
“小乖乖,你想买东西吗?”
薄七宝原本就想,这回要给呆宝买些玩具和衣裳。
上回她想玩拎高高的游戏没玩成,他答应过她的,以后陪她玩更好玩的游戏。
得先把游戏的器具做出来。
他点了点头,问薄大嫂“大嫂,县城有木匠吗?”
“木匠?”
薄大嫂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找木匠做什么。
薄七宝跟她说了。
薄大嫂微愣。
眸色倏然变得复杂,七宝,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爱玩的游戏?
那他,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