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家小女娃念书?看着也不像供得起的人家啊?
阿禅见掌柜问她,仰着小脸儿把她新学到的知识依葫芦画瓢儿讲出来。
“每种都买,爹喜欢烟叶子,每种都让爹见识过,爹再挑他喜欢的。”
人因为困境,眼界狭小。
唯有见过大风大浪,见识过大世面,然后再择自己所爱,这才不枉做一回人的乐趣。
掌柜眸光都惊亮了。
频频点头。
他自己也蹲了下来,跟这小女娃一个矮度地问“这是哪位先生教小娘子的道理啊?”
“先生?”阿禅蹙着小眉头,“不是先生,是我好朋友。”
掌柜的“啊”一声。
这是哪位高人,教书育人,还屈尊降贵跟学生做朋友。
这样高明的先生,他家小儿要是能跟着一起念书该多好啊。
掌柜不由亲自招待起老薄一家。
他说。
“那也不用每种买一斤,每样来一两,小娘子的爹爹喜欢哪种,到时候再来多买一些那种,小娘子觉得如何?”
阿禅觉得这个主意好。
“爹,你说呢?”她扭头去看老薄头儿。
老薄头儿…
老薄头儿还是不舍得啊,但又着实被小儿媳所震感。
他们村里村户,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自从有了七宝,更是做好了勒紧裤腰带过一辈子的打算,哪里敢想自己还能有享福的日子呢?
老薄头儿眼泪汪汪,哽咽着点头“都听阿禅的!”
阿禅开心极了。
每样烟叶子来一两,包了十个小包,掌柜存心要跟人家交好,还送了半斤普通叶子。
老薄头儿都惊呆了。
小阿禅真是他家的福星啊,人见人爱,谁见了都要送她见面礼!
十小包小样,总共还不足一两银子,阿禅的一百两银票,找钱就不方便了。
“小弟妹,二哥有碎银子。”
薄二郎连忙掏出上午卖野味的碎银。
“好~”阿禅就让薄二郎付了。
她还没有分钱的概念,反正她兜里的二百两回去也是要交给娘的。
掌柜站在门口,目送着阿禅小小的背影“小娘子,下回记得来哦,我还给你优惠。”
“好~”
阿禅扭过头,小嗓音甜甜,回人家一个软糯乖巧的笑容。
一家人接下来去布庄。
统统说,家里大大小小太寒碜了,一人就一两套衣裳,粗麻做的不说,还都是补丁。
去买棉布。
每人做两套新衣裳!
薄五郎、薄六郎开心坏了。
从小到大,他们就没穿过一件新衣服。
都是上面哥哥穿小了往下传。
最惨的就是薄六郎。
他是最后一个,传到他手里时,那衣服根本就不像样儿了。
补丁比他下河一天脚底板的泥垢还要厚。
“四哥四哥,有新衣服穿了,你怎么不高兴?”
五六两人一左一右扒着薄四郎。
薄四郎在算啊。
烟叶子这么贵的话,他们家那么多地,是不是可以分出来种点儿啊?
是粮食贵,还是烟叶子贵?
要种就得种最贵的黄金叶。
烟苗或者烟种哪里来呢?耗不耗肥,肥可是很贵的东西。
薄四郎只觉自己的脑子有些炸了,看来他还是没有见识,他得想办法学本事!
“四哥,小弟妹要给我们买布做新——衣——服——啦!”
薄五郎、薄六郎踮起脚尖,一人揪着薄四郎一只耳朵,“哇哇”大喊一声。
“啊!啥啥??”
薄四郎耳朵都快聋了,两只手直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