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早该想到的......
村子里,没有比沈宁更适合这份工作的人了......
方恒透过不甚清晰的窗户,贪婪地注视着沈宁的一举一动。
沈宁的声音清冷,许是说了太久的话,还带着丝丝的喑哑......
村支部的条件简陋,一张破旧的书桌就是讲台,身后的土墙被刷了灰,就是一块简易的黑板。
不大的教室里,十几个村民坐着自带的小马扎,手上拿着纸笔,垫在自己的膝盖上,一笔一划地认真抄写着。
他们的年龄从十几到几十,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沈宁是按照一年级的课本来讲的,她的进度不快,拼音和生字同时教学。
有几个年纪大的婶婶,学起来有些吃力,可眼底眸光闪闪,满是对知识的渴求和向往。
方恒安静地像一个雕像,他站在窗户外头,静静地看着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才会让自己在无数夜里辗转难眠,心头悸动,却又是满心的遗憾和懊悔......
......
直到今天的课程已经上完,大家陆陆续续的走出了教室,才注意到已经冻得脸色发青的方恒。
“诶,方知青,你怎么杵在这儿?”
“对啊?你不是去县政府上班了吗?”
“诶哟,看你冻得,怎么不进屋暖暖?”
村民热情的朝着方恒打招呼,眼神中都带着丝丝的敬意,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能在县政府上班,那大小都是个官,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方恒礼貌地和村民打了招呼。
等到人群都散得差不多了,沈宁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教室。
沈宁刚瞧见方恒时还微微带点诧异,可很快就恢复如初,她的眸光清正,坦坦荡荡,“你怎么回来了?
听说你现在在县政府上班,一切还顺利吗?”
方恒露出一抹苦笑,两人间隔着几米的距离,却好像隔着一道鸿沟。
“一切都好。
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扫盲实验点的后续和反馈,你要是遇上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沈宁微微一笑,“我就是暂时给乡亲们代代课,能有什么困难?
你要是想了解扫盲班的具体情况和难处,还是要找大队长。
他这两天正因为扫盲班的条件简陋,和经费紧张发愁呢......”
方恒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尽管他想努力克制自己,将不该有的心思收收。
可......汹涌的情感根本不受控制......
他捏紧了拳头,心头再次浮现出那个荒唐的念头。
如果自己现在和张若雨离婚,撇清关系,认真追求沈宁,会有成功的机会吗?
“沈宁,我......”
沈宁见方恒眼神飘忽,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就想离他远远的。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大队长去山头了,你可以去那找他。
对了,上次走得急,还没好好恭喜你呢。
祝你新婚快乐,你和张同志什么时候办酒席,记得通知我,我一定多随些份子钱......”
方恒只觉得心痛如刀绞,眼底满是痛苦挣扎,“宁宁,你一定要这样吗,你明知道......”
沈宁疾言厉色地打断方恒的话,她的眸光灼灼,还带着几分怒意。
“方恒同志,请称呼我为"沈同志",或是"沈宁"更为合适,你觉得呢?”
方恒却像是被她的眼神刺痛,又像是猛的醒悟,当即垂下眼眸,语调尽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