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九的声音很平静，“他走的时候，化成了一只雪白的小狐狸。我抱着他，想起来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被我那样抱在怀里。”

慕紫苏这才知道，洛英没有骗自己，白衣真的死了。

红九告诉她，最初，洛英为了讨好神威门的掌门夫人，要利用白衣对慕紫苏下手。白衣虽为狐妖却一身正气，从不吸人精气功力。围剿之后，白衣的琵琶骨上被呼延灼下了毒，那毒不可怕，可怕的是后来洛英在上面封印的捆仙索。

即便如此，白衣都没有想自己苟活而对慕紫苏下手。

慕紫苏这才回过神，曾经她还以为，白衣那么做是为了什么利益，原来他是冒着生命危险。

红九道“我曾对家师立下誓言，永不参与人类的门派争斗，否则会遭天打五雷轰。这道诅咒一直在我身上，小白衣他怕我的脾气会为了他以身犯险，才从未向我透露过捆仙索之事。他临死前，我找到了他，他才向我吐露实情。他说，长生宫的肖先生是个好人，是他帮小白衣解开了捆仙索。”

慕紫苏不敢置信的低喃道“师父……为何他从来没跟我说过。”旋即，她又问道“可捆仙索一解，那毒对他来说不足为惧，他怎么会被洛英杀了？”

红九摇头道“他不肯说。”她抚摸着沧海龙吟，接着道“他只拜托我，在武道大会结束后，将这把沧海龙吟交与你，他说，你很喜爱这把琴，因为这曾是一剑独秀弹过的。既然你来了，便拿走吧，望你好生呵护。”

其实，是白衣的贴身婢女找到了红九，她求她去救救白衣。红九赶到时，已是他的弥留之刻。他孤身一人坐在月凉山的山巅上，信手弹着琴，曲不成曲，调也不成调。

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婆婆，你帮我把这沧海龙吟送给紫苏姑娘。希望她别再生我的气了。您若是见到她，记得替我好好哄哄她，帮我说些好话。好不好？”

慕紫苏闻言后一怔，顿时心如刀绞。

一道罡风骤然卷起，将红九铺散在地上的红裙吹得飞扬飘散，宛如盛开的花。

想不到，他竟然还惦念着自己……

红九低垂着头，眼泪汩汩流淌，她突然悲愤的嘶吼道“他是在我怀里化为一滩脓血而亡的！！最后，我怀里，只剩下了他的袍子，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顾修缘和慕紫苏听到后，脑海中登时空白一片。

山洞外的天空忽然炸开一道又一道的响雷，红九的身后怒张起九条巨大的鲜红的尾巴。她的身上明灭闪着数道符咒交织的网，将她整个身体禁锢起来。

她痛苦的看着自己的手，“可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啊……”

慕紫苏缓缓起身，紧攥的手背崩得雪白。

“婆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白衣报仇的！哪怕赌上我的性命，我也要杀了洛英！！！”

清晨时分，南瞻部洲依旧大雨瓢泼，夹杂着冰雹，长生宫上方噼里帕拉砸落着雨点，顾修缘和慕紫苏的衣服，丝都已经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