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父母高堂尚在,若你食言,不仅你会神魂俱灭,晏家也会被株连十族。”
凤天歌终于明白了。
他忽地笑了,口鼻中呛咳出血沫,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兵部尚书只能看到他垂着头,干裂的唇瓣开合,声音孱弱而喑哑。
兵部尚书凑上去听。
只听到他来来回回念着一句话。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血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了下来。滴在他心口处,刻着黻纹的灿金色的徽章上。
晏家,满门忠烈,百年来,他,他的父亲,祖父乃至曾祖父,为紫禁宫洒下满腔热血,迎来的只有这个下场。
最终,兵部尚书强行将他的手,重重的按在生死书上。
从那之后,凤天歌便只能化名晏十九,背负着‘魔修’的罪孽苟延残喘。
百年来,只有一个人替他惋惜过,便是他曾经抓捕的对象,他的死对头,唐清绝。
他说,再过个几百年,你我也会被淹没在漫漫长河中,无人知晓。我无所谓,但你,很可惜。
最令他感到惋惜的,莫过于他放弃了自己曾经坚守的东西,对待世界的不公变得漠然。
夏侯逸满是不甘心的道:“在老大你离开后,我和那狗官吵了一架,也离开了紫禁宫。”他叹气,“原本我不愿商枝走我们的后路,可我拗不过她,只好依了她……”
夏侯逸凝视着他,觉得他从没变过。看到三宝和八两找他借钱的事儿,他就想起以前。无双精兵那时候俸禄很少,不管谁家里有困难,凤天歌都会不遗余力的帮他们。
他道:“老大,你那只眼睛,什么时候瞎的。”
凤天歌转过身,“没有啊,我觉得戴着好看。”
“我不信!你摘下来给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不给看。”
夏侯逸蓦地抬手去摘,凤天歌一翻腕,就用烟杆打开了他的手。
交手间,夏侯逸看到了凤天歌右眼眼罩下的刺青!他惊怔的瞬间,被凤天歌的力量打得一个趔趄,凤天歌赶忙探过身拉住了他。
“老大,你……”
“你现在身手真是越来越差了。”
夏侯逸终于明白了。他戴眼罩是为了遮盖那黥面之刑。被无双精兵抓捕的魔修,有的若为紫禁宫立下战功,便视为改邪归正。但他们会被刺上黥面,一生都无法消除。
真是讽刺……
夏侯逸望着他的背影,心如刀割。
——他们如何下得去手!!
凤天歌道:“好了,你还有要事在身,这事儿关乎苍生,你若是失败,就提着脑袋回来见我!”
“是!”
夏侯逸离开了,凤天歌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笑道:“真是造化弄人,到头来竟和你成了亲家,你长得这么五大三粗,是如何生出商枝这么可人疼的丫头的。”
回到洞天福地里,凤天歌叼着烟杆,躺在石台上晒太阳,这时他的通天镜亮了,是燕辞。
“韩小青将皇宫天牢里的灭祸检测清楚了,那灭祸被人动过手脚!”
凤天歌皱眉沉思良久。
到底是何人要保住赵约罗的琵琶骨,难道是司马晋?还是护国天师?他实在想不出那人这么做的动机。
而且,护国天师又是如何得知墨家遗址的下落的。
从理论上讲,探案就是捕快和罪犯博弈的过程,罪犯一定在刻意隐瞒什么。即便他行踪不定,将一切都隐藏得天衣无缝,凤天歌不相信他能做到不着一丝痕迹。只要他行动就一定会有破绽。
他忽地想起了唐清绝身上的那道剑气。沈七欢说护国天师是凡人,倘若唐清绝是他杀的,他便在故意隐藏自己是修士的身份。这有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