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珠只觉得头更晕了,好像脑袋里有烟花想要爆开一样。
视线里的一切开始扭曲晃动。
现在还不能晕,她还没说服这些人,万一她失去意识,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把她丢在这里喂狼。
袁明珠咬了一下舌头。
人清醒了些。
不过咬得太狠了,有血顺着嘴角流出来。
贺知春看着对面一嘴血沫子的女孩,下意识想别开视线。
还未等他移开视线,就看到女孩坐到地上。
听到她用沙哑的声音说“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们?你们以为你们还能离开武安州地界吗?太想当然了,出去试试,看看你们能不能走出去?
这会武安州应该水陆码头都封锁了,可能这片区域都已经被包围了,你们出去就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
苍元把刀拔出来,“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别说话。”说话这人叫五月的,是贺知春的侄子,也是苍元的大哥。
袁明珠知道她说的话唬住了这些人。
她就是吹牛呢,吓唬住一会是一会,能活着谁也不愿意去死。
接着说“我能保你们不死,只要我能活着回去,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之前答应你们的赎银也照付。”
五月“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袁明珠冷笑道“你们觉得不相信我就有活路了,你们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我不是吗?”
指着贺知春手里的布条“你们看看那个布条就知道我不是骗你们,那可不是普通的细棉布,那是贡品,一年只能织出来数十匹。”
贺知春本来就觉得手里的布条质地不凡,明明是棉布,拿在手上竟然有丝绸的质感。
听了她的话拿起来看了看,说“我们没想害人性命,只是求条活路。”
低头看看滴到衣襟上的血,袁明珠嘴角抽了抽。
把绑票勒索说的这么委曲求全的,也是古往今来头一份了。
大概也是看出袁明珠对她说的话不屑,贺知春说“自古都是逼上梁山,不是逼不得已,我们也想老老实实干活,凭力气给老婆孩子挣一顿饱饭吃。”
以为袁明珠真有通天的手,能帮他们主持公道。
袁明珠知道她牛皮吹大了,这些人当了真。
她不想骗人,不说良心难安,只说这些都是亡命之徒,能全歼还好说,万一走脱一两个,后患无穷。
“你们本来打算拿了钱怎么办?去哪里?”
看她精神头不好,似乎随时能晕过去,贺知春蹲到她跟前“我们以前是本地的农人,世世代代都以耕种为生,
前几年,登瀛县那边缺少盐户,强行把我们驱赶到登瀛县,我们不会晒盐,每年晒制的盐都不够上交的量,只能交罚银。”
“没有银子的,就只能卖儿卖女。”
“我大伯就带着我们逃回原籍,偷偷开垦了土地耕种。”
五月这么一说,袁明珠就知道了,还是流民案没解决完的后遗症。
说“那些流民不都被送去了铁矿那边,都有了户籍。”
“我们不想去,去了就是匠籍,我们就想做农户。”
袁明珠还是一帮有想法,有追求的绑匪。
袁明珠在想着怎么办才能达成这些人的愿望,想想办法,花点银子应该也不是做不到。
说“我帮你们,但是现在你们得先送我回去。”
她知道自己伤着了,得好好修养,不能再跟着这些人奔波。
不仅头晕,舌头也疼。
她今天也是豁出去了,人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时候都能对自己下得了狠手,就像当日顾重阳,门牙都磕掉了,还能爬起来往终点蹿。
送她回去得冒风险,这些人也不敢把筹码全部押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