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自己并不恋权,若没有家人牵绊,他早就挥挥衣袖,半点眷恋都不带有的把权利交还给皇帝。
奈何儿子尚且稚嫩,还不是老奸巨猾的右相的对手,顾晟也已经权利移交,右相跟他虽有冲突,但他家中女儿跟皇帝关系匪浅,袁宝儿与皇帝更是非同一般,便是右相心生记恨,也不会拿他们一家子怎么样。
这事是明摆着的,所以左相根本就没考虑过跟他联合。
拉拢不成,他也就只能硬扛着,哪怕明知道挡着儿子的前途,明知道儿子郁郁,他也不敢高风亮节,更不敢把家人都送到铡刀底下走一圈。
“他近来心情如何?”
左相语调转软,低声道。
“我瞧着挺好,”管家道:“这些天我过去送吃食,见他捡了之前的书,我趁着他没留意偷偷看了眼,上面多了好些批注,我也瞧不明白,就是觉得写得特别规整,一看就是下了大功夫的。”
左相终于露出笑模样,“他能振作起来就好。”
自家儿子喜欢看书,多年的习惯哪里是朝夕就能改的。
只要他肯看书,肯静下心来,左相就放心了。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走远。
管事实在听不见什么,便悄声走了。
傍晚,管事很小心的过去小书房,小郎君正在看书,见他放下饭还不走,便道:“是有什么事?”
管事嗯了声,很小声的道:“老爷和管家说起郎君。”
小郎君抬起头。
管事把自己听到的转述一遍,小郎君眼神飘忽了一下,忽的冷笑。
“他就希望我成个书呆子吧。”
管事忙垂下眼,噤若寒蝉。
小郎君收回讥嘲,淡淡的看着书卷道:“以后这事不必再与我说。”
管事忙点头,想要溜。
小郎君道:“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之前的失误?”
管事一梗,脚都不敢挪。
小郎君道:“念在你送来的崖蜜,这顿打先记下,跟里面的人说,都谨慎些,现在还不是时候。”
管事忙点头,等了片刻,见他没有吩咐,忙不迭的走了。
小郎君等他出门才抬起眼,眼里闪过一抹冷色。
夜半,他打开窗子,摸出一根竹哨。
吹了两下,他便放下,静静的看着头顶的明月。
月光皎洁,和风习习,一切都那么宁静美好。
然而,在这美好之下,却藏着恶心至极的脏污和恶垢。
这个国度,自上而下遍布这些恶心至极的背后交易。
那些十年如一日,寒窗苦读的学子,头悬梁锥刺股的钻研,都是白费。
没有后台,没有靠山,哪怕再有才学,也只会被弃如敝履,根本得不到施展才华的机会。
这个国度已经腐朽到了极点,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毁灭才是最好的出路。
小郎君轻轻吐了口气,遥遥见到一抹黑影穿过云雾,如电一般的落下来。
他微微侧身,把窗台让给小儿巴掌大小的灰色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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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半点也不怕生,见到人还伸伸脚,灵活的上下跳了跳。
小郎君站在一旁等着,等到它站得舒坦了,才肯伸出脚来。
小郎君打开它腿上的小竹节,拿出来个跟针一般粗细,卷得紧紧的娟布来。
展开来,露出密密麻麻的字来。
小郎君不自觉的撇了下嘴,略过那笔没法见人的字,看起内容。
他看得很快,只两息就看完了。
他把薄绢凑到烛台边,烧了个干净,才抓了把谷子,送到小鸟跟前。
小鸟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