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连祭三日之后,再隔两日便是八月廿一大朝,而从这日清晨起便开始秋雨淋漓,寒气稍起了。
这一日,上赵官家自然没有再去武学靶场练箭,大朝会却也是波澜不惊,有宰执们背书,有秘阁大员们提前的认可,国债交子新青苗法的一揽子财政方案正式通过。
不过,朝会之后,赵官家却也没有转回后宫搂着小闺女去逗猫遛狗,而是依旧回无名石亭中稍坐,进行了例行的‘桑渔活动’。
这倒不是这位官家在刻意装什么勤苦姿态,而是说所谓‘桑渔活动’在鱼塘桑林成型后早已经演变成了一些别的事务的指代。
比如说,杨沂中会在这里进行每日一次的例行情报报告;刘晏会在这里集中送上昨日到来却无加急标志的军中密折;而内侍省大押班蓝珪会与执勤的玉堂学士们整理出来一些都省、朝政简报;最后,如果第二日是正经的邸报日子,赵官家还会在这里阅读第二日的邸报大样。
朝政大局,军国大事,京城物价,海内舆论,军中人事与流言,基本上都要听一听的,只不过今日大朝会,不免稍作耽搁,所以晚了一些而已。
换言之,尽管赵玖没有刻意学习后世什么伟大美利坚总统的日常工作形式,却在客观上达成了与后世美国总统类似的日常工作流程……这倒也无妨,毕竟嘛,坐在白宫办公室里听情报汇总的不光有让美利坚更伟大那位,还有罗斯福对不对?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可能是伟大的人总有共通之处,赵玖虽然没法发推特,却染上了那位身上另一个毛病——喜欢在人家做情报汇总的时候乱插嘴问问题,然后无端吐槽,并用极为低端的方式干预工作人员的正常工作。
“这西夏使者是这么理解的?”
淅沥的雨声之中,换上了厚实衣服的赵玖忽然打断了杨沂中的回报,并蹙额以对。“他把什么都当成了大战先兆?吕相公请辞是朕想摆脱老臣开战?封王是朕想厚爵以封其口?重开青苗贷、发交子、卖国债是不顾民生,拼命捞钱准备一搏?刚刚过去的中秋大祭以及邸报上的祭文与点评也是在临战鼓动人心了?”
“是!”杨沂中干脆以对。
“那朕今日没去射箭是不是也在养精蓄锐,准备与完颜兀术隔着黄河对射?”
“……”
“皇城司是怎么直接弄到这个高守义给李乾顺的奏疏的?”赵玖按下了吐槽的欲望,复又问起了另外一事。“居然这般精确?”
“回禀官家,此人奏疏只是自己誊写,还专门有个为他物色文采的代笔文书,却是个靖康之乱中逃到西夏避免的关西儒生,被我们轻易收买了过来。”杨沂中对答清楚。
“这等机密汇报,为何不自己写?”赵玖追问不及。
“好让官家知道,李乾顺喜欢附庸风雅,除部分武将外,臣子上疏多是要讲文采的,而高守义所出高氏正是西夏儒臣中的名门,他堂兄高守忠是总领西夏国学养贤务的大臣,堪称西夏汉学宗师,他岳父薛元礼更是位列宰执,为李乾顺树立汉学为国学的推手……故此,高守义虽然是个衙内出身,文学上基本无能,却不敢没有文采的。”
“朕明白了。”赵玖连连颔首,继而感慨起来。“如此说来,也不怪这个高守义露了破绽……蓝大官,把这事抄录个条子,给几位宰执还有吕公相家里各自递一份,告诉他们,连西夏人都这么讲究,大宋也不能落后的,宰执家的子弟便是无能,也不能不懂原学的。”
旁边随侍的蓝珪怔了一怔,许久方才绕过弯来,然后赶紧应声去做,却是打起伞来去一侧公房内寻当值内制去写条子了。
“还有呢?”蓝珪走后,赵玖继续追问。
“还有就是,高守义在信中一再言及大宋御营兵马之强盛,延安郡王与岳都统等帅臣能征善战,官家战意不减,然后又以西夏之前在阴山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