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寡母是最下等的,杀人满门然后鲸吞家产的是最残忍的,而像许相这样,不动声色之中,既获得了好评,又是得了实利的,才是真正的好手段。许平过继给了许相,名义上就是许相家业的继承人,那么如果万一有一天许平发达了,借着许相的残留的名头翻身了,那怎么办?是将吃下去的吐回去?还是说要加倍再加倍?与其在不安之中担忧,那还不如直接将许平晋升的道路全数斩断!顿时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许相有了四时香火,可以吃一吃,许平有了安身之所,可以度一度,大家都有了实账收入,可以乐一乐。至于将来许平的子孙会不会有什么变化,那都属于下一代,或是下下一代的事情了。至少有了刀疤的许平,再也别想着能走得多高!可问题是,许平甘心么?如果许平原本想要平平稳稳过一生,那么何必成为他人的嗣子,又不是三岁小孩什么都不懂,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过了片刻,许平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举起酒碗请酒。许据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也同样的只是喝酒,然后两个人又是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闲扯一番吃吃喝喝,最终吃得盘干酒尽,然后天色渐晚,许据就留在了许平屋内,呼噜噜的大睡,倒也睡得挺香,反倒是许平睡不着了。不是让许据的呼噜吵的,嗯,或许也有一些,但是更多的是许平自己心绪难宁,他曾经以为自己就没有了希望,可是忽然之间又有一些光亮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有些觉得患得患失了。天明之后,两人先后起身,洗漱,然后烹煮早脯。早脯也都很简单。吃完了。许平面对这许据,正容说道:贤弟,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又怎么能相信你?许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平哥儿啊,不是小弟有意隐瞒,只不过这事情有些风险,小弟不想要牵扯兄长……哈,风险。许平点了点头,上山打柴都有可能遇到风险……什么事情会没风险?你说吧。这个……好吧,小弟就直言了,许据缓缓的说道,其实这一次来么,是为了在大牢里面捞个人……捞人?谁?哦,明白了,你,不你们,想要救孔文举对不对?许平先是思索了一下,然后很快的反应道,不走官面路子……哦,明白了,对啊,这样才说得通!对,是孔文举对不对?如果是普通的人,想必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并且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当下也确实只有孔融这个人,是在许县之中,牢狱之内值得许据,以及许据代表的人动手捞人的。就像是大多数的让人气愤的事件,随着时间的推移难免会让人澹忘一样,孔融这个事情在最开始的时候确实让人愤慨,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可是随着孔融关押的时间延长,不仅是在监狱之外的那些人渐渐的减少,甚至连平日里面在市坊议论的话题都变成了其他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降热搜了。曹操第一次杀边让的时候,没有多少经验,现在不知道是懂了不少,总结了经验,还是说有什么其他方面的原因,反正如今市坊之中议论孔融的确实是少了很多,就连许平等人获取的额外报酬都少了……没错,在许县大牢外面高声喊着孔融仁义无双,天下楷模的,基本上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士族子弟,而是这些士族子弟请来的替身。许平就接过好几单,每天到大牢外面喊一喊,然后领一些钱财。或许也是这个原因,使得许平很快就联想到了孔融。许据咳嗽了一声,兄长果然是聪明敏锐……不过不是孔文举,嗯,主要是孔文举自己不愿意……再说了,孔文举这事情那么大,肯定看守的兵卒少不了,若是让兄长等人去做这个事情,岂不是……所以啊,这一次,我们只是救孔文举之子,若是真的有一日孔文举遇难了,也不至于是断了传承香火……传承香火……许据喃喃的重复了这两个字,然后感慨道,难得啊,难得啊……这山东之内,没有人去关心孔文举的什么传承香火……办这个事情的,却是你们……成!这个差事我接了!有银钱没有,先拿出来,我好招呼些人手。兄长可是有了计较?许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