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域城街市恢复平静的同时,高空一道视线也不动声色的收回,上天界永夜殿,皓月沉于水中,却是被鲜红的血染成刺目的红色,血是从煌焰的身上泉涌而出,顺着衣角一直漫延到水中,他在大步往前走,水面上的倒影却诡异的停留在了原地,这个影子四分五裂,涣散的灵力也如小蛇一般游走在水下,很久之后才缓缓的重聚,煌焰扭头凝视着倒影,一向神采飞扬的眼神变得冷漠如霜,低声:“你是觉得现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伴生状态,我就不会对你动手了吗?”
破军在水下发出赞赏的笑,无头的影子竟然隐约有了模糊的轮廓,在无言谷湖边偷袭帝仲之后,那个人被蚩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放入了间隙之内,隔绝了时空的强大术法让他无计可施只能悻悻作罢,紧接着反应过来的冥王毫不犹豫的折返了上天界,并在踏入永夜殿的刹那间出手险些将他击碎,那一剑砍落的同时,冥王的身体也被重创,但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只有冷漠的眼眸饿狼般盯着他,无言无语。
血虽然是从冥王的身上流出,更为严重的伤却在破军的身上,上天界凝固的时间让他无法判断到底都过去了多久,只是在如此神力汹涌的场所他都无法快速恢复,只能等冷静下来的冥王自己松弛了压制的神力,这才让他终于缓过一口气将四分五裂的残影重新汇聚。
煌焰席地而坐,抬手为自己止血,他的左手臂上密布着恐怖的咒纹,那是过度透支死灰复燃之力后无法消除的反噬,像跗骨之蛆一般只能通过啃食冥王的血肉来缓和压力,如此恶劣的状况,连破军都胆战的挪开了视线,煌焰微微颔首,许久才道:“难得和一群老友安逸的聚一聚,全被你给搅和了!你想趁他病、要他命是吗?”
破军的眼神开始有了微微的改变,仿佛无法理解这样的话是从威震天下的冥王口中说出,好奇的问道:“您不是一直想杀他?”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想杀他的?”煌焰冷漠的反问,十指握紧呼唤着体内的力量幻化成剑指向水下的破军,“我是想赢他,不是想杀他。”
“哦?”破军意外的发出一个音符,语调跳跃,“现在的他不可能是您的对手,曾经的那位战神,永远回不来了。”
煌焰微微凝眸,剑芒在他的掌下闪动着看似微弱却又凌厉无比的光芒,映射着这个人内心深处某些复杂难懂的情愫,他凝视着破军,仿佛也在凝视着黑暗最深处,忽然发出一声模糊的笑声,巨大的杀气在凝聚一触即发,那笑声穿透永夜殿的水面,回音摇曳:“我知道,从那只可恶的小鸟欺骗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可他就是喜欢那只小鸟,我还偏偏杀不了她。”
破军饶有兴致的看着冥王,这个人的感情是如此的复杂,比传言中的反复无常更加敏感多变,显然是心中的某个死结已经成为天堑鸿沟,一朝不解开,就会一点点侵蚀着大坝直至毁灭,他在很早之前就听过关于上天界的种种传说,他比任何人都更加好奇这股强大神力的真正来源,但在他第一次尝试靠近上天界的时候就立刻放弃,隔着很远的距离远眺壮阔的上天界,风中带着让他不得不退避三舍的熟悉神力,那无疑是他此生最大一次败北之时曾经感受过的力量,来自真正的神界,属于天帝的力量。
作为一个被天帝剥夺神性堕落成魔的存在,他知道那是他不能涉足的地方,好在上天界自由散漫,和真正的神界之间也无联系。
从来到人界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一直在为自己挑选合适的宿主,终于在抢夺修罗鬼神之后能够长久的留在人界,但穿越境界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他必须依赖杀戮后吞噬的生命力来弥补这份缺失的力量,恰巧贪婪的人类不知从哪里学到了召唤魔神的北斗大阵,他本就是借着修罗鬼神而新生,自然取而代之成了新的魔神。
正是这一战引起了上天界的注意,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