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园实验楼的门口。天上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雨丝绵绵的宛如牛毛一般,随着一阵轻风拂来在空中飘散着,在学校路边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不清。雨丝在头发上沾湿了一片,一两滴雨水顺着发丝滑落,滴进衣领里,仿佛有人往他身上放了块冰块,让时国义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时国义胡乱地揉了揉被雨水濡湿了的头发,把身上的大衣又裹紧了些,夹着包赶紧走进了实验楼的门。他伸手在墙上摸了摸,才摸到开关,就想起楼道里的电灯已经坏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学校的电工老杨这两天因病休假在家,老杨的徒弟又回老家探亲去了,所以就一直拖着没有修。时国义无奈地从墙上放下手来,摇了摇头,摸着黑一路走上了三楼,这对他这么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教师来说可不是什么容易事,毕竟他那双眼睛因为长年的做实验因为坏得差不多了。
找到了自己的实验室,时国义从包里取出钥匙来开了锁,插在锁孔里拧了半天,却发现没什么动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几个学生现在还留在这里做实验呢,明明已经和自己说过了,可瞧他这记性,只不过就是回家吃个饭的功夫,又忘得一干二净了,果然是人老了不中用啊。时国义暗自叹了口气,把钥匙收回了包里,拧开了门把手。
“老师。”实验室里有个学生,此时听见门把拧动时的响声,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看见了走进来的时国义,便礼貌地叫了他一声。时国义为人亲和,跟学生在一起时也不会端着架子,不像有些教师总是板着个脸不苟言笑,让人看了就敬而远之;和他在一起讨论学术问题就跟老朋友之间在聊天一样,既觉得轻松,又能学到知识。所以学生们都很尊敬他,对他爱戴有加。
时国义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句“你们忙。”学生们便又重新把自己的视线投向显微镜和实验报告上了。时国义把包放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块干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和沾在大衣表面上的水珠,又去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以后才觉得方才淋过雨后带来的寒意一点点的去除了。
外头的雨开始下得大了起来,虽然不是夏日时期的那种倾盆大雨,但是也是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时国义围着几个学生转了几圈,回答了他们几个疑难问题,看看这边暂时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朝旁边的一扇小门走去。
打开那扇小门,扑面便是一股泥土的清香和花朵芳香。只见里面是一间温室也似的小房间,那里面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好几本已经记满了的笔记本和几管钢笔,正中央放着一个花盆,一朵连茎大花正绽放着艳丽的色彩。
时国义带上手套,在七心海棠的花叶上细细抚过,仿佛觉得它真的有知觉一般,生怕用太大力会让它感到疼痛。
他忽然间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研究不明白你啊。难道你——真的是从神仙那传下来的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