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帮的广船之上,李阎和丹娘仰望连成一线的黑『色』水天。
整片海洋像是碎成漫天碎屑的黑耀石。细浪纠错成蜘蛛网的形状,波涛怒卷,拱出上百米高,黑沉沉地拍在了过来,泼天巨浪的后面,李阎见到的,是顶破云霄的黑『色』楼船以及双眼空洞,长满珊瑚海草的巨人骷髅头。
惊鸿一瞥之下,不可抵挡的黑光铺天盖地袭来。
海风呼啸,耳边查小刀的吼声完全听不清楚。李阎大声让丹娘回到铜钱,却只看丹娘苦笑着摇头。
“我本来就是被『逼』出来的。”
她还没说完,黑流同样从铜钱里被『逼』了出来,黑骑鬼单膝跪地,双眼中的红芒飘零如同烛火。显然也没法在待在铜钱里。
此刻唯一没有被卷进去的,就是已经跑远,带着义豕宝物的查小刀所在的四艘闸船。
除此之外,无论是李阎,还是妖贼一方的船,都被波及。
从海下面浮上来的黑船和巨人骷髅离李阎的广船有一段距离,也没有搭理李阎的意思,只是一前一后堵住了东印度公司的,
可不代表李阎能站着看戏,广船周围,漂浮的木桶也在彼此的碰撞中碎裂,珠光宝气洒遍海浪。
楠木念珠,菩萨金像,珐琅彩盘,镶红宝石经盒,白玉如意。在万物不浮的海上钩沉。
可更多的,是各『色』丑恶的狰狞怪物。
满是触手,吸盘长满獠牙的八爪鱼。口器把『荡』在海上的菩萨金像咬断。巨大的黑『色』海参,沾着粘『液』的黄褐『色』舌头上缠绕念珠。
成群结队,满嘴獠牙的灯笼鱼撞开满趟儿的金银,啃吃着落水的尸首。
破开木桶的黑『色』海星抱住一名躲闪不及的海盗的脸,咯吱咯吱的声音响了没一会儿,海盗颓然倒地。
更多的木桶破开,凶恶的怪物如『潮』,向李阎所在广船袭来,再看妖贼的船,已经被海兽『潮』淹没,李阎眼睁睁看着几个妖贼海盗被一股黄褐『色』粘『液』喷中,不多时就冒着白烟,哀嚎着死去。
天际有浑厚的闽语的传来,伴随着阵阵笙簧。云团形状的红『色』霞光透出海浪,像是极光。至于极光后面是什么,没人想知道。
黑暗海底下种种恐怖诡异的死物,活物。都被炮火吸引而来。
庄严,丑恶,圣洁,污秽,奢侈,简陋,古朴,妖艳。
全无共同『性』的景象纠成一团,无非彼此。
都说天母过海,可如今天母未见,光怪陆离却妍媸毕『露』。
平日里生吞炭团也不眨眼睛的红旗帮海盗们,在这样的天威面前毫无斗志,纷纷跪地,乞求着妈祖的救赎。
李阎脸如坚铁,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海盗们,一抬脚踹中眼前瑟瑟发抖的海盗的鼻子。
“一个个要是不想死,都他妈给我起来!”
……
“立马把船上的东西都搬到船的底仓,快点!”
马丁急而不『乱』。连忙下令。
暴怒号拥有冠绝南洋的的重火炮,却应付不来眼前的情况,无论是身前的黑『色』楼船,还是身后的巨人骷髅,都只是堵住了暴怒的路,可跌宕的海浪,种种怪异的景象已经让这些不列颠的雇佣兵们心神『荡』漾。
“来不及了……”
华盛顿比马丁还要果断。
“甲板上的炮直接扔下海,两舷的炮往底仓搬,把桅杆砍掉,立刻!”
如果是一般的海难,华盛顿和马丁的做法足够让他们安稳度过,可天母过海,显然不是。
英国人的船上正慌『乱』,有悠扬的『吟』唱声音从上传来。
从那艘在海底沉没不知道多少年,从大帆往下滴淌海水的荒废楼船上。
“连章天上乞身闲,笑入吴船拥节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