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寒意笼罩了他,他感觉血液里流着的是寒冷的冰。他放慢了脚步,张大了嘴巴竭力想要呼吸着,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头,他的眼眶通红,却流不出泪来。
空白。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字眼是如此的恐怖。
那座有着小镇最高的围墙的染坊没有了,那个最爱做梦的女孩不见了,留下的只有极不协调的空白,最恐怖的空白。
“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他一再望着眼前的空白摇头,张大了嘴巴喃喃地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可他右手深深陷入掌心的指甲,带来的剧烈的疼痛和渗出的温热鲜血却告诉着他另一个答案。
“一定是梦,一定是梦,小镇上其他的人呢?”
他眼中的泪终于流了下来,他转身再一次疯狂地奔跑起来。
“人呢?你们在哪里?告诉我这是一场梦。”
他跑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他睁大了流着泪的眼睛在空旷的街道上搜寻着,终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老人的背影。
他跑到那个人的面前。
“王伯,为什么村子里的染坊不见了?为什么村子里的塔楼和村长家的大屋也不见了?镇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急切地向着这个熟悉的人倾诉着自己所遇到的恐惧。
一直只是低头走路的王伯缓慢地抬起浑浊的双眼看向他。
叶明柯突然有些恐惧地收住了后面的话语。那不是平时王伯看他的眼神,那个眼神空洞机械,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死人。
王伯空洞的眼神看了他很久,才泛起一点灵动。
“是叶子啊。”他沙哑着嗓子缓缓地道,“镇上从来没有村长,没有塔楼,没有染坊啊。”
叶明柯仿佛陷入了更深的梦魇,他摇着头听着王伯一句一句不可思议的话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镇上有没有一个叫白乔乔的女孩?王伯,我跟你说过她很多很多次的那个女孩。”
叶明柯一步一步向后退着,却还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道。
“没有。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王伯继续缓慢而机械地道。
“不可能的,你骗人,你不是王伯。”
叶明柯摇着头,一步一步向后退着,更深的寒意笼罩了他,仿佛把他全身的血液都给冻住了。
他张大了嘴再次深深地呼吸,而后再次转身离开,去找下一个遇见的人。
但这场梦魇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小镇上不多的人中有三分之一像乔乔、陶尧、村长、老常等人如同从来不存在般彻底地消失在小镇上。
而有更多的居民则在房子里陷入了醒不过来的深眠,少数还游荡在街道上的居民麻木机械地在街上游荡着,彻底忘记了那些消失的人的存在。
但他们甚至不能自圆其说,每当问到消失的那些人绕不过去存在的证据时,他们便会卡住,僵立在原地,再也不动,如同一个个卡住的机械。
这个世界都疯了,只有叶明柯一个人清醒着,绝望着,奔走在一层比一层更深的梦魇中。
那天乔乔与他的对话不自觉地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耳边响起。
“无法证明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到底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都是无法证明的东西,也就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那……如果有证明呢?”
“什么证明?”
“比如……某一天乔乔的那只蝴蝶突然从梦里醒了。”
什么证明?
那些如梦一般消失的人算不算证明?那些留下的巨大空白算不算证明?那些陷入突然失去灵魂般的熟悉的居民算不算证明?
你们的蝴蝶都醒了吗?
所以你们都走了吗?
即便是这样,但为什么会留下我?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