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即便以后考中,也是去外地做官或留在京城,不会回松江,便道“三位哥哥如今都在京城,有没有想过接鸿大叔、大婶子来京”
后世这种很常见,父母随着子女迁徙。如今这种情况也有,京官接了原籍的老太爷、老太太进京孝敬的。
古人最重乡土,未必是要让沈鸿夫妇搬家,不过趁着他们还年轻,进京荣养几年也没什么不好。
沈全闻言,眼睛一亮道“我前几日也与大哥念叨这个来着前年大哥金榜题名后,就写过家书,想要接父母进京,不过我娘担心北方气候不好,不利于我爹修养,又因我要应童子试,福姐年纪小。可我瞧着,京城冬天冷是冷,屋子里却比松江要舒坦。用地龙火墙取暖,也比炭盆于净暖和的多
沈瑞看着沈全,想到沈全除了院试,还有乡试一道坎,终有回乡的时候,以郭氏对幼子的疼爱,绝对不会放心留他一个人在南边应试。要是真能进京小住的话,也就这两年功夫。对长辈们来说,未必愿意折腾。
沈全显然也想到此处,摸着下巴有些犹豫“只去了书信过去,我爹我娘多半不爱动,要不我随了洲二伯回去可书院的事情怎么办怕是大哥、二哥不肯让我回去”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院子里高声喊道“瑞哥、全三哥”
是沈宝的声音。
听着这声音不对,沈瑞与沈全忙从书房出来,就见沈宝呼哧带喘地跑过来,满脸焦急道“瑞哥、全三哥,快去瞧瞧,珏哥被烫了,大伯娘已经过去”
沈瑞听了,心下一惊,顾不得仔细问,便随着沈宝从偏院出来。
沈全边走边问“沈珏什么时候来的,到底怎回事哩”
沈宝脸色煞白,带了惊悚道“我也不晓得,原是想着玲二哥走时得去送一送,免得失礼,方打发婢子留心那边。谁晓得没一会儿,那边就出了大事,珏哥回来,不知怎地又被滚烫了乱糟糟的好怕人,已有人去请了大伯娘,我心里害怕,就过来叫瑞哥与全三哥”
说话功夫,众人已经进来西客院。
北屋乱糟糟的,有哭声,有说话声,就听徐氏怒喝道“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一下子肃静下来,随即有个婆子挑了帘子出来,对沈瑞等人福了福,便脚步匆匆地走了。
沈瑞挑了帘子进去,顾不得去看别人,就用眼睛寻沈珏。
沈珏闭着眼睛,倒是椅子上,左半边脸通红,从眼下到脖颈,都是密密麻麻红红亮亮水泡,看的人触目惊心。
徐氏站在一旁,满脸惊怒。
沈玲站在一旁浑身战栗,沈珠也站着,红着眼圈、满脸痛苦之色,浑似被烫伤的那个人是他一般
自打沈瑞守孝期满后,同沈珏两个就形影不离,固然生不出兄弟之情,也是将他当侄儿似的待。眼见他这个模样,沈瑞心里直揪,上前道“珏哥,珏哥”
沈珏听到动静,睁开眼来,望向沈瑞,眼泪一大滴一大滴滚落“呜呜瑞哥恁疼”
这种烫伤,要是刚被烫时,用冷水冲洗两刻钟到半个时辰,就不会起水泡如今沈珏半张脸成这个模样,还不知要遭多少罪。
沈瑞心中虽难受,可总不能陪着沈瑞哭,便望向徐氏。
徐氏看着沈珠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瑞哥就烫着了”
沈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愧疚道“伯娘,都是侄儿不是,珏哥过来探病,我心下感激,就亲手倒了茶,却是失手跌碎了茶杯,烫伤了珏哥”
沈珠没等说完,沈瑞已经听不进去,上前就是狠踹了一脚。
沈珏是坐在椅子上,沈珠站起身给沈珏端茶,即便失手跌了,落了茶盏,也只会往沈珏衣裳腿上落,怎么能烫到沈瑞脸上
这话能骗得了哪个
“啊”沈全惊呼出声,跌倒在地,脸上还有些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