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不由哑然失笑,自己会不会是神经过敏了,这样的地形,还想先设伏击,是不是太儿戏了。
那边镖师们都吃饱喝足了,见沈瑞出来,纷纷过来见礼招呼,然后又过去整理马匹,准备上路。
沈瑞走过去,见董大牛还在和一张饼较劲,使大力气嚼着,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说“喝口水再吃”,就听得那边尖利的哨鸣,是王棍子示警的暗号。
周围镖师立时警觉起来,纷纷上马,很快就有经验的摆好了阵型,将几辆车赶在一处,圈成保护圈。
沈瑞喊了一声“大牛上马”,自己也飞快的骑上马,又到戴大宾兄弟及师爷车旁,叫他们躲在车里不要出来。
戴大宾兄弟一时惊恐不已,直问沈瑞“可是有流寇?”
沈瑞无暇多解释,只道“未必,不要惊慌,咱们好手多。”
戴大宾很想撩开车帘子看一看,林福余却是死死拉着他不让他动,口中宽慰道“莫给恒云添乱了。流寇都是乌合之众,不怕,不怕的……”
话虽这样说,可他声音都是抖的,语不成调,可见还是怕极了。
戴大宾更是担心,流寇虽武艺不成,但,万一人数众多……
可此时他手无缚鸡之力,干着急也是没办法,不由心下发誓,若是此次平安回家,这三年里,便同恒云兄一般,练起武艺来才是。
沈瑞自此勒马朝呼哨传来方向望去,先是见着王棍子等三骑飞快奔来,很快,后面乌压压跟来一批人。
没有雨雪,春日路上尘土干燥,马蹄踏过,扬起极大烟尘,也就分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但听着蹄音,并不少。
沈瑞心下就是一沉。
这不光是要杀戴大宾了,恐怕是想将自己也留下。
他心里猛的涌上来一股子狠意,老子来大明一遭,不是为着给你们垫背的,老子还想在山东做一番事业,岂容尔等伤我!
他将一直藏在车上的长刀握在手里,这把刀是陆十六郎送他的,本是观赏意义更重一些,刀把护手之上镶金嵌宝,但因是倭刀的打造技巧,其锋利无比,重量适宜,沈瑞用着又十分趁手,便找人改了改,将刀把裹了皮子,改得朴实无华又更易于持握,每每练刀时便用它。
此次出来带在身边,也是备用防身。没想到真能用上,还是在这里用上。
他之前设想过直面杀戮时自己会什么样,杀野兽和杀人怎么会一样,动刑杀人和直接砍人又怎么会一样。他一直不知道自己会用什么心态面对。
他以为那会是在登州,面对海盗,却不想会是在这里,面对不知道是谁的鹰犬。
而临到头时,他居然什么心态都没有。
只有闲暇时候才会想那些无用的东西,什么情绪啊,什么心态啊。
到了生死关头,他眼睛就只盯着鸣哨的方向,好像那里有一项任务,他马上就要完成。
一项你死我活的任务。你死。我活。
有一个高个儿目力好的汉子站在车上,手搭凉棚远眺,不停的给大家播报敌情,“不太多,三四十个吧,没咱们人多!”
“叫棍子爷他们仨落下老远了,他们这马也不行啊,回头咱们剁了他们那些没用的马下酒!”
他这样一说,下头哄笑一片,士气大振。
然没多久,那汉子却忽然尖叫道“不对,他们有弓箭!胡大头身上带着箭呢!”
众人皆惊,沈瑞脸色也是一变,厉声喝道“把车围在外头!大牛!把板车立起来,不用管行李!”
进村是来不及的,那就就地做个掩体。
众人纷纷领命,董大牛脑子不灵光,不懂思考,却已被训练得对命令反应极快,指哪儿打哪儿。
他立时把后面几辆平板大车直接掀起来,也不管行李散落一地,三两下就将一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