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一直当他只是个爱插科打诨的混小子罢了,话很多,嘴里总是突突个没完,也总是闹着闹着就拿自己身上的伤口疼做借口要照顾。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原来他一直都是在演戏给自己看…
那躺着的男子,他当真是见过的,那日在异北城的夜市,与他示好的男子,不就正是吗。
他说他是为了寻他心上人而来的此处,可这南边有火,西边有水,火是彩衣少女夏茶洞中的燃烧着的火焰,水…是那柴衣男子玄武君洞府中所存之水。这分明还是在那五周门洞之中啊,一介凡俗之人又如何能误闯而去掉进这洞中来呢?
一见喜仰面躺在地上,身体之上盖着的那片薄薄的布料,在难受的扭动下早就滑落到一边,他本身穿着的衣料在之前就被九尾处理伤口之时撕的大大小小全是窟窿,好些处地方是整片都除去了,哪里还能遮住些什么。
所以此时展入九尾眼中的,哪里还是又十几处烧烫创口的身体?自肩处以下全是烧烂的的皮肉,身前、背后全都是,没有一块完好。那疮面大片大片的地盖满了惨白的息肉,散发着腐败的恶臭味,极少还鲜红着的创口还在大股大股的冒出血珠,血珠汇聚后再一起滑到地上...
一见喜左手紧紧握着拳头,右手狠狠地嵌进石壁之中,鲜血淋漓。五官痛苦地拧成一团,本应是一副柔和的面容此时却无比的狰狞,口中的惨叫声已经转变哀嚎求饶和哭泣之声,
“你为何骗我、”九尾立于一见喜面前,颤声质问道,颊上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一见喜闻声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栗色眼瞳内映出九尾半悬着的身影,“九尾!”
“我问你为何要骗我!”九尾终于不可抑制对他吼出声。
“你怎么是这幅样子!不可能的,你不可能会死的、”答非所问,他像是突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之感,撑坐起身来,腐烂的疮口皱皱地挤在一块,鲜红处的血珠冒得更加厉害了。
一见喜伸着血肉模糊的右手要去拉扯九尾的衣摆,却怎么也触碰不到...神色恍惚,口中一遍遍地低声喃念,同自己说,看到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只是自己的魔障幻觉罢了,一遍遍这样强调,迫使自己沉心下来,可反倒惹得更加烦躁,
“不是的、我爹明明说这洞中污浊水域直通出口,沾身即沉底,自然会被送出界外,怎会有错!啊!!!!!!我、我究竟做了什么?我不过是想悄悄地在你身边多待些日子罢了...怎会变成这样、”
“你就是被这番火焰烧成这副模样的?”九尾指着南处那一滩烧到的空气都扭曲的纯白火焰,“那可是、南明离火啊…”
南明离火是鸿蒙初开是就存于世间的一种火焰,为朱鸟的本源之火,与之伴生。
离火沾身,哪里能讨得上半点好?
一见喜不答。
“你为何不告诉我、赤萧铭。”九尾叹气,蹲坐下身,探手想去触碰那伤口,可虚无之体只是穿透而过,触不见,摸不着。
“若非朱雀点头,怎么会有痊愈的可能、既然不可能,那又何必让你徒增烦恼呢。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而已,知道了便就送你从那水潭中逃出这界外去;可是,知道了你名字之后…我、我又想和你多说说话,多说两句就送你从那水潭逃出界外去;说了些话之后我又想让你多陪陪我,多待两日便就送你从那水潭逃出界外去;可是、待的久了,当真就不想让你走了...时限快到了,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一副屈辱的模样,才终于决定骗你入水中,想让你离开的,可我不知…我不知这竟会要了你的性命!若我知如此,还要个狗屁的面子!”赤萧铭用力地扇了自己两个巴掌。
“九尾,”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发颤,明显是在极力抑制身体的痛苦,好半天后,从嘴角牵出一抹笑,故作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