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似乎把一些人从情绪里带出。

有几个人脸上依稀有泪痕，明显是看得很投入。这种相对较小的环境，高素质的观众，往往能让人更产生感同身受之感。毕竟，这种观影环境给人太好的沉浸式体验。

但沉浸结束了。

此刻被路泽打断，这些人眼神不自觉或多或少带了一些责怪，但路泽这么做也是为他们好。当初，剧组请心理医生这件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那是长时间在这种环境下工作所致，现在可能不那么严重，但也不是多轻松的情绪。大家今天都是来工作的，带着这种情绪，还是不太好的。

所以路泽打了个趣：“怎么，电影播放完了都没有掌声的么？”

他嗓音有些沙哑，也好像并不是像他自己想象的那么欢快的语气。但在座的所有人，是所有人，都立马用力地鼓掌起来。似乎这样，才能表达心里的情感，才能驱散一些阴霾。

“我们创造了一部值得被记住的影片。”

有人同样沙哑着嗓子开口，没人欢呼没人附和，但有时候不需要这些东西你都能感觉得到大家的赞同，那就响亮的掌声。

...

半个小时后，众人坐在宽敞明亮的会客厅。

人手一杯浓缩咖啡，包括嗜甜的路泽。

阳光透过玻璃撒下来，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光影，这些光亮的通道里飞舞着的灰尘，似乎都朝着太阳里去了。但手上咖啡的苦味和明亮的阳光，似乎给了很多人一点能量。

算是明白，导演和后期的剪辑师经历了什么，确实蛮致郁的。然后公司里的员工送餐进来的时候，被这个屋子里有点阴郁和文艺的气氛，搞的有点不知所措。

“我来吧。”路泽主动接过袋子：

“来来来，先不想这些事情，吃东西啦。某些研究说，吃饱了就能让人感觉心里舒服，糖和油炸食品尤其能，那你们就真的得试试这些。”

路泽点了一些吃的，这群人上午就过来，现在中午刚好饭点。于是大家吃完真的感觉好了一些，然后开始从刚才的情绪里挣扎出来。

都是电影从业者，还是自己参与的电影，确实会感触深一点。不过此刻也不会想着说再来一遍，总之大家就认真地谈工作就对了，而工作也确实是暂时排解情绪的一个方法。

...

2015年12月31日的下午，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大家讨论完工作，并不吝啬对路泽表演的夸奖，好几个人喊着这是他见过这几年最好的表演。

嗯，大家其实都这么想，于是路泽也只能连连谦虚。其实他现在心态很奇怪，自己完美地完成了一个角色，却没有更多想做的。不想着说这个角色能得奖什么的，也不想说这个角色能给他带来什么评价，他甚至不太想让别人看这个角色。

不想分享，或者是不想让别人了解他？

但这只是一部分的想法，该做的还是要做。路泽离开柏林之后和两大其他电影节都有接触，其实《海边的曼彻斯特》最合适的是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他们爱死了文艺片，在文艺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路泽之前吧，把这部电影放在了戛纳。

而戛纳，相对来说艺术和商业结合的比较好，也就是说，似乎《爱乐之城》更适合戛纳一点。

但也说不好，《爱乐之城》这种歌舞片在商业价值被否定的彻底的今天，去戛纳或许就是扑街。而《海边的曼彻斯特》强到它可以单靠艺术就独当一面。

路泽很爱这部电影，如果按存粹的想法，他现在属于是想把这部电影交给更懂它的人。不求别的，希望这个东西能被该欣赏的人欣赏，而不是在竞技场上被竞争对手挑三拣四。

没办法，他现在刚看完，滤镜就是这么厚。

不过，人还是言而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