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十三四岁的年纪。
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儿子日渐增长的饭量,让家里的情况也日渐窘迫。
好在通州沈郎君从海外弄过来的包谷(夔州,也就是奉节一带对玉米的称呼)产量比稻谷要高得多,而且还不挑地,就连山坡上也能长,这才让他们全家不至于饿死。
他一大早天蒙蒙亮时就出发,估计走上两个时辰,就能到清江县城了。在他的身后背着的背篓里,装着他儿子和老婆在山上采来的云木香。
这玩意儿是山上一种野菊花的根,晒干了后可以入药。他媳妇起早贪晚的到山上采摘晾晒,好歹攒了一小袋,让他到城里的药店换几个钱。
这样等交税的时候,也免得他这个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被税吏抓去扔进大牢里,到时候家里剩下这娘俩肯定就要饿死了。
从木河村到清江县这一道全是山路,而且上坡下岭的草木密集。到底还是闫荣旭提前留了个心眼儿,带上了一副毛竹做成的简陋弓箭。
在路上他射了两只斑鸠,还有三只野兔,心里不免有些喜滋滋的。
这些野兔他可以拎到城里的集市上卖掉,至于那两只斑鸠,城里人是不吃的,另外斑鸠只有鸽子大小也卖不上什么钱,正好可以带回去给老婆孩子吃。
这一路上行来,他背着箩筐在山道上行走如飞,清晨的露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绑腿,又被渐渐升起的气温蒸发干。等到太阳越来越高,这个中年汉子的身上也开始冒汗了。
闫荣旭今年三十五岁,沉默寡言老实巴交,娶了个媳妇儿却是远近闻名的刀子嘴豆腐心。
这个实心眼的汉子又认干活又认死理儿,所以每天都被自家媳妇儿数落个不停,是村里有名的耙耳朵(就是怕老婆的意思)。
因此上村里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大棉桃儿”就是说他又软又孬,随便人怎么捏都行的意思。
当这位大棉桃儿闫荣旭背着箩筐进城之后,他把一小布袋的云木香卖了十六个铜钱。然后把这些钱装到袋子角里,系好了缠在腰上,这才拎着兔子向集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