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惹他不满过的一些琐事。
于是便又和陈新甲商议,如何逼使洪承畴尽快进军。他还召来曹化淳,要多派可靠的内侍到宁远去“这个可恼的洪承畴,一定要想方设法,令他尽快出关!东厂要派侦事人到宁远去调查,洪承畴是否与东虏有议款的行为?他不立即出关,一再拖延时间,岂非是成了建奴的奸细?”
崇祯用力一拍桌子,大骂道“谁要是葬送了八总兵的这支精锐军队,谁就是大明最大的罪人,谁就是东虏最大的奸细!”
跪伏在地上的陈新甲,小心翼翼抬起头来,同崇祯说道“昨天大学士谢升在朝房中,同几个朝臣说皇上欲同东虏求和……此事,如何处置?”
崇祯脸色大变,怒气填胸,他右手颤抖着按在桌子上,沉声道“确定谢升说的是求和二字吗?
”
陈新甲知道自从杨嗣昌提出攘外必先安内的战略以后,崇祯就打定了和东虏议和,集中力量先平定流寇的主意。可是有明一朝,虽然也有过也先、达延汗、俺答汗的前例,可终究没有出现过明确、公开同胡人议和的皇帝。
自命欲为救时天子的崇祯,岂能容忍自己的贤名沾染如此污秽?
所以皇上是有心议和,但一定要先想出一个类似隆庆和议那样的办法,起码不能丢掉大明和天子——主要是天子——的面子。
谢升无意中把崇祯皇帝内心的想法捅了出去,陈新甲估计这将立即在朝野上引起轩然大波。不过这也是陈新甲的有意为之,自从杨嗣昌死后,陈新甲就跻身成为皇帝身边最贴心的重臣之一。
他用谢升做牺牲品,引出议和话题,一方面是要把议和话题公开抛出来,试试水温。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若没有预热,将来皇上一旦提出议和,而群臣又反对的话,主持和议的自己很可能会成为崇祯的替罪羔羊。
毕竟崇祯皇帝喜欢推锅给大臣,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了——陈新甲可不想和薛国观一样,费尽心力,帮崇祯跟百官勋贵借钱,最后还要落得一个抄家身死的下场。
果然,皇上情绪激动,立刻便写好一道严厉的手谕,说“大学士谢升年老昏聩,不堪任使,着即削籍。谢升应即日回山东原籍居住,不许在京逗留。”
陈新甲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可怜谢升做了自己的替死鬼。可是转念又想到,皇上刻薄寡恩、心思多变,将来自己又会否成为一只替死鬼?
谁又来可怜自己呢!
伴君如伴虎,诚哉斯言。
谢升被削籍罢官的消息,很快就传遍都下。这个五十几岁的老人,即便已经贵为吏部尚书和大学士,一旦无意间触怒皇帝,还是不免遭遇无妄之灾。
本来寄住在谢府中的谢徵,也只好搬了出来。他表字明弦,算是谢升的族侄,因为谢徵的祖父曾在辽东为官,他们这一支便没有住在山东老家,而是三代世居辽阳。
可努尔哈赤攻破辽阳以后,视汉人若豚犬,居然要杀尽“无谷汉人”。谢徵一族死难于辽东者有上百人之多,只有包括他在内的很少几个人得以逃回关内。
谢徵逃回关内时年纪还很小,便寄住在了族伯谢升府中,他勤于读书,虽然因年少而尚未获得举人以上的功名,但其文名在京城已为不少人知晓。
“大伯父才五十几岁,怎么能算得上年老昏聩呢?而且堂堂的一位大学时,突然遭到削籍,又如何不使得朝野震惊呢?看来坊间传闻,皇上是有意同东虏求和,欲以安内为重,恐怕是确凿之语。”
天色还很早,但谢府中已没剩下多少人,显得十分萧索。东方刚刚露出淡青的曙色,树梢上有疏星残月,从别家院落中传出来鸡啼、犬吠。
惨淡的月色照着从京城向南通往山东老家的大路,四处流动着朦胧的晓雾。还有一些运送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