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坐在周利贞后面的左台侍御史翟璋就站了出来,说道:“敬让官小位卑,以下犯上,越职言事,按律应依法严处!”
李隆基摸了摸胡子,看着下面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个都跑了出来,有的说周利贞枉杀大臣,又是韦后一党,应当诛杀,有的说敬让此举不合规矩,不惩不足以正纲纪,七嘴八舌的,闹成了一锅粥。
“咳!”
李隆基咳嗽了一声,摆了摆手,众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他慢慢的说道:“敬让为父诉冤应该矜怜,违犯朝仪也应处分,这样吧!科周利贞枉杀大臣之罪赐死,敬让罚俸三月。”
“这……”翟璋都傻了,他没想到李隆基这么果断,很明显,他这是在杀猴给鸡看,罚俸三个月,这还叫罚吗?
此时的周利贞,早已吓得昏倒在地,但他其实已经很赚了,比起当初被他和何世仁虐杀而死的桓彦范,袁恕己,敬晖三人,赐死是多么痛快的一件事。
当所有人认为事情早就结束的时候,却见敬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回到座位上,也没有开口言事,经过刚才的辩论,所有人都猜不透他,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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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李隆基也颇为奇怪地看着他,不是已经把定了周利贞的罪吗?韦后旧党也都已除尽,这小子还想做什么?
“臣要弹劾刑部,京兆府,万年县。”
好家伙,这一下子把三个部门都告,这时朝堂上的所有人达成了一个共识——敬让确确实实已经疯了。
宰相张说道:“敬让,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这可就不是越职言事了,这是藐视朝廷,到时候你就和周利贞一个下场!”
“臣并没有胡言乱语,臣要告的是万年县和京兆府执法不力,刑部审查不明之罪。”
李隆基现在有些好奇了,问道:“京兆和万年执法不力?刑部审查不明?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敬让不紧不慢的说道:“当初太平谋危社稷,陛下以神武之资,勘定大乱,奸佞崔湜长流岭南,酷吏何世仁家财籍没,但臣却听说,何世仁之子何明远如今死灰复燃了,如果京兆府和万年县真的查抄了何家的家财,那何明远又怎么会卷土重来呢?还请陛下明察。”
“京兆尹?”
“臣在!”
京兆尹崔日知说道:“我们当时确实已经全部清点了何家的家财,一百万贯并没有一点儿遗漏,何明远在西市经商,有可能是借贷,也有可能是友人相助,这与我们并无相干,我大唐律令并没有不让别人白手起家这一说啊!”
“何氏一族系属奸佞,何来友人相助?”
“当初朝廷下令,只是查抄何氏家产,难道我京兆府还要去管他何家之后的生活吗?”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崔湜与你有提携之恩,你这分明就是包庇!”
崔日知一听这话,差点就跳起来,连忙说道:“陛下,敬让无凭无据,血口喷人!以下犯上,扰乱朝纲,如不严惩,臣恐今后朝臣以飞闻重伤为能,邀神器而为己用,长此以往,朝廷永无宁日!”
“你!”
“好了,都别再吵了,道济?(张说的字)你看怎么处置的好?”
张说道:“敬让无凭无据,重伤大臣,又越职言事,不惩不足以谢百僚,如今辰州任上还正好缺个长史,不如就外放辰州吧!”
……
朝会之后,李隆基回到了紫宸殿内,对着身边正在给他穿铠甲的高力士说道:“何明远这小子还真是招人恨呐!”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谁让何世仁做的太绝呢?可就像何明远自己说的,子不类父,古已有之,没想到这小子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