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不肯走动分秒,随着一阵湖风渐渐送来满怀的清香,有那湖中幽莲香,亦有他身上的夜莲香,我早早便晓得了,也太晚才晓得,无论如何,我就只有这一世,如果不能同他在一起了,便算是浪费!往后漫长时日我不知如何过活,想起他,想起我们明明一开始是那么那么好,我不知如何呼吸,不知如何再去看日光,再去听蝉鸣,再去对镜梳妆,不知如何再去看落日,再去描夕阳,夜晚的月光如果倾洒下来,亦不知如何再伸手捧个满怀,一切都会失了颜色,一切都会了无生趣,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是,耗着时间,嚼着回忆,苟延残喘,无可奈何,花儿开的再好,也只能看它落去,落去再开来,开来再落去。
过去这数万年里,我们错过了无数桃花送走雪花,微风吹去人间唤醒了田蛙的春,错过了无数浪花朵朵,荷瓣展开晚霞的夏,错过了无数稻禾麦浪翻滚,树木寄走一封封枯叶的秋,错过了无数檐下青山落白,江河湖海面凝银冰的冬,错过了世间万物复苏生长又沉沉睡去,错过了心底数万年的孤独煎熬与等待,不能再错了,不能再错过了。
我低声喃喃:“或许,无双宫中我还是小小凡女,或许言笑塌上,浣忧池内,那时你一刻也未曾将我放开过,或许,过去那许多许多年的曲折,皆是我会错了意,皆是我大错特错,可是,我没办法忘记……你不理我了,比杀了我还难受……那日你身死,你可相信,那是我的劫?你可相信……我生来有三劫,第一劫,是我们头一次大婚,我魂魄差些散尽,才借娘亲一胎入世,第二劫,是身为凡女,失了记忆神力,于无双宫中落凡,无意间破了封印,取你性命那日,便是最后一劫……”
“你的劫?”他伸手缓缓捏住我的喉头:“我与天父前后入世相差不过十万余年,来时便为六界首,敢问六界上下可还有什么人的命数是我不知的?便是我当真不知你生来命带三劫,又为何你的劫数偏偏是将我一刀毙命?三次,前后三次娶你,我皆如坠阿鼻地狱,这命中三劫究竟是你的还是我的?是你太蠢,还是当我太笨!”手上猛地收紧了力气,我喉头欲断:“说吧,这次子歌叫你来我这里又有何把戏?同一手段来回使用,是你那未婚夫黔驴技穷至此地步,还是你寂寞空虚打算红杏出墙?你以为此番入我冥界还能全身而退?”
字字珠玑,字字扎心,可我不怨他,是我负他在先,便是他此刻要了我的性命亦不够抵偿半分。
眼前景象越来越模糊,我轻轻闭上双眼,能死在他手中,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忽然,他却松开了手,我身上无力,一下跌在他冰冷僵硬的怀里,他就这么任由我倚靠着,没有伸手相扶,也没有推拒,如此,已叫我涌上一股微弱的喜悦。
未料,下一刻便是他刺骨寒凉的冷言冷语:“神女对神帝之爱果然感天动地,用情至深竟能为了他舍弃性命,可他早不满于神帝之位了吧?为了六界之首的宝座,竟不顾未婚妻子的性命将你送到我的手中,呵,六界之中痴情如神女,无情如神帝,真叫本座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我几番伸手想要抱住他,终于再使不上半分力气,手腕动了动便无力垂下,只能强睁着双眼无力看他,看着这方我唯一的救赎:“不是的……不是的……一开始便没有他……一开始便只有你……从头到尾……只有你而已……没有子歌……一直……一直只有你一个……”
不知是否我的错觉,我竟感觉到他喷洒在我额际的呼吸微微一滞。
“呵。”冷然勾唇一笑,他一手揽住我慢慢滑落的后腰,一手抬起我的下巴,一时,四目相对,天地静止了半分,他残忍开口:“你配不上,不论是再引我受骗一回,或是出于你的真心,你皆不配。”
“不知神女有否收到本座下发六界的婚帖?若本座手下无能,不小心将